熊秉坤
编者按:《阳夏战争日记》系 熊秉坤(1885—1969)熊秉坤在阳夏战争期间口述并部分执笔,由其书记官逐日记录行军和作战实况,并抄存了各项命令和有关报告、规定、意见书等辑录而成。1912年湖北革命实录馆成立,由熊秉坤交给该馆负责人谢石钦,战乱期间几经辗转,1981年原件由熊秉坤哲嗣熊辉交给中国历史博物馆。文稿曾在《湖北文史资料》第四辑(1981年)以《民军第五协军事实录》为题部分选刊,在学术界产生反响并引起关注。现刊出全部文稿,且经武汉大学历史系李天松教授对该《日记》中的部分重要人物、事件和地名详加注释,并选登了部分日记影印件和珍贵照片,使人得窥全豹并了解《日记》的丰富内容。
阵 中 日 志
辛亥九月初三日[1]
奉军令部命令,饬本协九标挑兵士九百余名,十标挑兵士百五十名,往刘家庙[2]准备战斗。午后一时由本营出发,至汉阳门渡江赴刘家庙。值天雨日暮,运动维艰,旋得总指挥张景良命令,饬本协九标于刘家庙东北端占领阵地,当敌正面,准备战斗彻夜。
[1]九月初三日,即1911年10月24日。
[2]刘家庙,原为卢汉铁路上的一个重要车站所在地,今属武汉市江岸区管辖。辛亥武昌起义后,民军与清军在刘家庙进行了激烈的战斗,称为刘家庙之战,系阳夏战争汉口战役的序幕。1911年10月18日,民军向盘踞在刘家庙一带的清1911年10月18日至25日,革命军与清军在刘家庙至滠口一线展开拉锯战。革命军持枪列队,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军进攻,战至刘家庙车站附近受阻。民军轮番冲锋,清军逃跑。随后清军又组织力量凭借火车车窗反击民军,民军伤亡较大。当地群众见状,拆毁铁路十余丈,致使火车倾覆,民军趁势猛击。次日,民军攻占了刘家庙车站,清军残部溃逃至滠口,凭二道桥与民军对峙。10月27日,清援军及残部在海军舰艇炮火掩护下,向刘家庙大举进攻。民军与之鏖战一天,因清军火力太猛,指挥官张景良又通敌,刘家庙失守,民军退至汉口市区,与清军展开巷战。刘家庙失守后,汉口市区暴露在敌人炮火威胁之下,汉口战局岌岌可危。
九月初五日[1]
实行工事。上午九时,敌炮向我射击,未即还射,至夜十时,得总指挥张景良令如左:
一、据侦探间谍报告,敌之主力在黄孝祁家湾[2]一带,约计两镇,其先头部队已占据滠口[3]及头、二、三道桥[4]。
二、义军明日午前十二时攻击滠口之敌为目的。
三、步队第五协九标为前卫[5]。
四、罗统领洪升率其所属由两望渡江,经谌家矶攻敌左侧。
五、林统领翼支[6]由后湖经姑嫂树[7]攻击右侧。
六、其余何统领锡藩、杨统领再(载)雄兵以及工程第一营督战敢死队[8],均作为准备队。
[1]九月初五日,即1911年10月26日。
[2]祁家湾,今属武汉市黄陂区管辖。辛亥武昌起义爆发后,清政府立即派出军队南下镇压革命。当时南下清军共两镇(二万多人)主要集中在黄陂祁家湾一线,因此地离汉口城区最近。
[3]滠口,今属武汉市黄陂区管辖。滠口因有滠水经过此地流入长江而得名。
[4]头、二、三道桥,应为一道桥、二道桥、三道桥,位于今武汉市江岸区堤角与黄陂区滠口之间,均在原京汉铁路线上,地势十分险要。民军要攻占一、二、三道桥相当困难。
[5]民军进攻清军时,由第五协第九标统带杜武库担任前卫。
[6]林翼支(1884—1924),号增辉,湖北随县人。1903年入汉口军事学堂,后又入保定陆军速成学堂。回鄂后,在湖北新军四十二标二营任排长,驻汉口。秘密参加文学社,任营代表。辛亥武昌起义后,参加光复汉口之役,任特别干事,民军第二标统带,旋任民军第三协统领。在刘家庙抗击清军,曾一度任汉口战场民军总指挥。阳夏战争失败后,只身返回老家随县。
[7]姑嫂树,地名,今属武汉市东西湖区管辖。
[8]工程第一营督战敢死队,队长为马荣。
九月初六日[1]
早,逆风扑面;日将出,步哨未收。时得前哨司令官李继广[2]报告,敌兵约计百余在造纸厂[3]西南端散开向我射击,已派兵两队于丹水矶[4]东北端散开抵抗。以是九、十两标及各援队俱已展开,九标一营左、后两队在丹水矶东北端散开,右队在洋油厂栈[5]西端为援队,前队在刘家庙北端介于铁路与刘家庙之间,所余二、三营四百余名在洋油栈与刘家庙之间江岸,以乱石堆作掩堡,队形为预备队。谢元凯[6]带领所属在刘家庙东端于九标背后展开,为地区预备队。十标二营于丹水矶西端散开与敌抵抗。何锡藩带其所属于刘家庙西北端小村庄内为援队,后方则有六协、工程一营督战敢死队及粮台卫队各步队。斯时任第一线战斗者乃第五协队伍。我军山炮五尊于刘家庙东端布置放列,野炮四尊于刘家庙北端布置放列。敌炮队在戴家山[7]、藤子岗[8]等处向刘家庙附近射击,我亦即还射。起初与敌相遇时为九标一营左队、后队,敌则以二百余人与我抵抗,以一部由左翼围攻,又以其全兵力加入右翼。其右翼地势狭小,我火力不能扩张,势临危险,待援不至。以此两队不能支持,将见退却。坤即报告总司令部,请即派兵援助左翼。未奉回谕,又着马弁至总指挥张景良处再请援助,并通知左翼指挥请将兵于左翼散开援助。张景良谓,前面系我军何锡藩不为,不理。复派九标统带杜武库亲至总指挥处请救,仍置不问。左翼敌兵渐次迫近,左翼渐次败退。坤乃饬马弁在预备队内挪兵散于铁路右侧,以击敌之侧面,谢统领不允。移时敌舰队四艘自下上驶,行抵洋油栈时向江岸连击四炮,我铁路上所部炮兵亦还击数炮,但已死伤过半。左翼兵正败退,九标一营管带李继广阵亡,右翼支持不住,退至大智门乃止。张景良乘隙潜逃,罗家延[9]被执。军士咸谓:敌已逼近,张景良不许开枪。罗家延任弹药补充队长,每兵只发子弹两排,故众疑为汉奸。
旋有日本人(未遑记姓氏)来询致败之由,嗟叹不已。问此次有何人指挥,众以罗、熊二统领告。日人云:尔着一人同我去见世希(日本人),问一方略,再图恢复。即以罗统领督队,熊统领偕往。至世希宅,适伊外出,唯米氏洋人在家,即以地图见示。谓欲图恢复刘家庙,须先占据竞马场[10]。若得竞马场,按地形判断,敌人必在刘家庙宿营,敌步哨必在第二火场,而我之步哨预设第一火场,至次日拂晓时先以步兵顺铁路而下,另支兵由竞马场两边小路抄攻刘家庙两端,炮队于竞马场向刘家庙射击,如此庶可恢复刘家庙。说毕,又以小幅军用地图见赠。并谓,前次攻刘家庙,何锡藩、姚金镛[11]若照此图配备,不致有今日之殃。话毕而返,我军正与敌在大竞马场激战。
自午前由刘家庙败退后,各协在大智门集合,收集残余兵士,五协有三百余人。九标统带杜武库为前卫,炮队统带姜明经[12]为临时总指挥,分两路进攻:一顺铁路而下;一由竞马场西南端小道前进,与敌遭遇于竞马场,互有胜负。但敌之地势较优,又有机关枪之利,我军死伤甚多,不能支持,且战且退。日暮停战,在歆生路集合检点人数,所剩无几。后又由武昌添派队伍数标(未暇记其队号)。
汉奸张景良被获。各协统领及军政分府在华洋宾馆楼上开军事会议,公推胡瑛[13]为临时总司令,伊以不娴军事推不承认,唯后方勤务之给养弹药补充悉己任之;复推罗洪升为总指挥,亦力辞。旋后都督电委姜明经为临时总指挥,公推肖开贵、汪炳山、戴寿山、周振亚为参谋,军政分府詹大悲[14]及胡瑛办给养及弹药补充。
于十句钟时,得督战敢死队长金兆龙[15]报告,谓据巡捕房洋保正报告云,冯国璋办通外交,今夜三句钟水陆并进攻击武汉,请租界执事人员及外国人员于十二句钟时一律上外国兵舰,所击坏什物照价赔偿。总指挥姜明经闻知,不知所措,并谓大局去矣,吾不愿任此总指挥。胡瑛遂出而慰曰:有无此事,待我去侦,若即或有之,瑛再设法与外人交涉。言毕即往。坤见姜无主,亦在旁以理慰之,谓断无此事。何以故?今日午后七时停战,现值十时,仅历三时,而冯国璋[16]办外交未有如此之神速,其不足信者一;外国在汉商人以数万计,即兵舰商船尚不足资装载,其不足信者二;汉口商务繁盛,所有货物值金不下万万,满清未签押,冯国璋遽敢担任,外人岂受此愚乎,其言不足信者三。由此以观,荒谬明矣。况复兵不厌诈,故敌设此谣传以解我众志也。
十一时,有炮兵某来云:今日为敌所虏,敌欲杀之。伊云,使我得一见张彪[17],死亦瞑目。敌兵便将其解至张彪处,彪问其来状,答以投降,彪许收之,该兵又谓吾有一友与我厚交,亦劝来投降。彪许之,并着人送出警戒线外。又云:敌之警戒线在大智门。
至十二时,姜明经及参谋戴寿山、周信昌、汪炳山、肖开贵等托言侦察地形及巡视步哨,藉此潜逃。九标统带亦在其列。斯时九标多不过百余人,一营督队官带之。至一点钟,都督电传各战士改用红布斜背为号。
[1]九月初六日,即1911年10月27日。
[2]李继广(1890—1911),字子香,湖北沔阳人。早年投工程第八营当兵,毕业陆军特别小学堂,秘密加入共进会。武昌起义爆发后,供职湖北军政府军务部,清军南下,坚请调职,改任管带,在汉口作战中,不幸中弹身亡。
[3]造纸厂,在今武汉市江岸区,临近谌家矶、一道桥。
[4]丹水矶,沿丹水池火车站至解放大道五平方公里的地段,被叫做丹水池,今属武汉市江岸区管辖。
[5]洋油厂栈,应为美孚洋油栈,在丹水池之东,今属武汉市江岸区管辖范围。
[6] 谢元凯,应为谢元恺。谢元恺(? —1911),字子灵,河南信阳人。原任清军第三十标第三营左队队官。对营中革命党人的活动深表同情。武昌起义爆发后,被任为民军第四标统带。在汉口对敌作战中,机智勇敢。当民军统领张廷辅受伤后,谢代理第四协统领,率部与清军继续战斗,不幸中弹阵亡。民国成立补授陆军少将。
[7] 戴家山,现名岱家山,今属武汉市江岸区管辖范围。
[8] 藤子岗,今属武汉市江岸区管辖。
[9] 罗家延,应为罗家炎,是汉口前线指挥官张景良司令部的军械官,是破坏汉口战役的罪犯,后被汉口军政分府处决。
[10]竞马场,应是西商跑马场,今属武汉市江岸区管辖之地。
[11]姚金镛,民军第二协第三标统带。武昌起义前为清军队官。
[12]姜明经(1889—1936),字少亭,湖北黄冈人。初入清军马队当兵,经考选赴日本留学,先肄业振武学校,后肄业日本士官学校第四期炮兵科。回国后,任督练公所炮兵教习,炮队第八标第二营管带。武昌起义爆发后,初持观望态度,后随黎元洪,附和民军,任炮兵统领,下辖尚安邦、蔡德懋、柳柏顺(勋)三个标。姜曾率部参加战争,一度任汉口前线指挥。战局恶化时离职。后任炮兵团长、旅长等职。
[13]胡瑛(1886—1933),字经武,原名宗琬。原籍浙江绍兴,后随兄移居湖南桃源。早年投工程营当兵。1904年湖北革命团体科学补习所成立,他是发起人之一,并被推为总干事。1905年在日本参加中国同盟会,被推为评议员。1906年拟参加萍浏醴起义在汉口被捕。武昌起义时获释。旋与詹大悲在汉口组织军政分府,任外交部长,与驻汉各国领事交涉,争取各国严守中立。议和期间,胡以湖北军政府都督代表名义,参与南北议和。山东事急,由于黄兴的援引,南京临时政府任命他为山东都督。
[14]詹大悲(1887—1927),字质存,原名瀚。湖北蕲春人。1908年任汉口《商务报》主编,并参加同盟会。1910年《商务报》被查封,又创办《大江报》,任主编及发行。1911年参武昌起义爆发后,以詹大悲主持,设军政分府。这是起义军在汉口街市巡逻加文学社,并推为文学社的评议员。同年6月,因以社论形式刊登黄侃所写的、主张推翻清政府的《大乱者,救中国之妙药也》一文,被湖广总督瑞澂逮捕下狱。武昌起义后出狱,任汉口军政分府主任,在汉口战役中做了大量工作。汉口失守主要由于指挥张景良的通敌,詹立即下令将其逮捕正法。汉口失守后,登轮东下上海。
[15]金兆龙(1886—1933),字品臣,湖北黄冈人。1906年投工程营当兵。1908年升正目,曾肄业讲武堂,加入共进会。武汉三镇光复后,方兴组织敢死队,金任敢死队副队长。在任中央二队指挥官期间,曾指挥南京敢死队、机关枪队,由龙王庙攻至张美之巷(今汉口民生路)。方兴辞敢死队长,由他继任。汉阳保卫战中,金兆龙所部改编为第五协第十标第三营,他任管带。
[16]冯国璋(1857—1919),字华甫,直隶河间(今河北)人。北洋武备学堂毕业。1896年协助袁世凯在小站练兵。任步兵学堂总办兼督办营务处总办,为袁世凯创办北洋军的主要助手之一。1903年任练兵处军令司副使。辛亥武昌起义后任北洋军第一军总统,率军赴武汉镇压革命。袁世凯窃国后任直隶督军兼禁卫军总统。袁世凯死后,北洋军阀分裂为直、皖两系,冯为直系首领。
[17]张彪(1861—1927),山西榆次人。幼随张之洞,为内跟班,受宠信。后历任巡捕、巡防哨官、副将、总兵、云南提督、湖北全省营务总办。1907年任湖北新军第八镇统制。武昌起义爆发后,他拥兵反抗;当其第八镇司令部被起义军攻破后,又率残兵在汉口刘家庙一线对抗民军。
九月初七日[1]
早六时,见总指挥潜逃[2],各将其属带攻大智门停车站一带敌兵。九标一营督队官及十标一营管带均受重伤。因见敌兵伏于民房内,便即纵火焚房,敌便退至竞马场,我乃占据大智门。坤即欲进攻竞马场,无如总指挥已逃,诸队伍不归调遣,兼无粮食,兵士多不乐从。移时,见敌兵以一部由后小路向硚口进攻,以一部由法租界后方顺铁路向大智门停车站进攻,我军败退,复又占领,但兵士纷纷逃散,不能任战,是因总指挥逃走故也。
唯时坤意欲请都督亲身出战,盖以有都督之声望及其才能,亲率义兵,必无大碍。汉口无碍,大事有可为。否则,汉口失,汉阳难守;汉阳失,武昌随之;武昌失,大事瓦解,大势去矣!大事不成,而天下之势又必有满奴入关之时扬州屠城[3]之酷。复如今日,见我等父母不能保,兄弟妻子离散,是此坤不能不为民国忧,亦不能不为都督计矣!故商促辎重营督队官孙洪斌[4]至华洋宾馆求见参谋官姚金镛,将一己之意见诉述一遍,请姚金镛暂出为指挥,并商假传一令托言都督亲自带兵临阵。复同辎重营督队官过江至咨议局军令部陈述一切。适有高固群答谓:都督乃天下所仰望所佩服,不可亲自赴敌,倘有不虞,噬脐莫及。现已派参谋次长杨玺章[5]去汉为指挥。
坤与辎重营督队官孙一路过江到汉,至军政分府接洽时,杨即命各队在满春茶园集合。讵意兵属新募,溃散居多,所剩如军政分府卫队及辎重营一共不过七百余人。俄闻顿有援兵飞赶到汉,本五协十标亦在其中,当即分布于张美之巷[6]、陆道桥[7]、满春茶园[8]等处。是时敌兵不敢上中国街[9],盖因街道不熟耳。
[1]九月初七日,即1911年10月28日。
[2]总指挥潜逃,指姜明经潜逃。九月初六日十二时,姜明经及参谋戴寿山、周信昌、汪炳山、肖开贵等托言侦察地形及巡视步哨藉此潜逃,致使汉口战场无人指挥,汉口保卫战岌岌可危。
[3]扬州屠城,应该是嘉定屠城、扬州十日。“扬州十日”说的是顺治二年(1645年)清军南下,明朝史可法(曾任兵部尚书、大学士)坚守扬州,与全城军民进行英勇顽强的抵抗。清军攻破扬州后,曾大肆屠杀十日。
[4]孙洪斌,应为孙鸿斌,湖北黄冈人。先在湖北护军右旗当兵,后改第二十九标,先后肄业将校讲习所和讲武堂射击班,由士兵升任排长、司务长,共进会会员。武昌起义爆发后,任辎重第一营管带,后升任步兵第一标统带。和议告成后,改任第二协第四标统带。
[5]杨玺章(1881—1911),字宝三,湖北汉阳人。清末入湖北新军第二十一混成协马队当兵,后在协司令部任职。辛亥武昌起义时,参加筹设兵谋部积极筹划战守事宜。后兵谋部改为参黄兴一到武昌,即渡江赴汉口前线,设临时指挥部于满春茶园。图为黄兴与黎元洪在汉口前线视察谋部,杨任副部长。黄兴守汉阳,请黎元洪特派熟悉地方情形的参谋人才,又被任命为战时总司令部副参谋长。在昭忠祠军事会议上,黄兴主张由琴断口进攻敌军,杨主张以守为攻,等各省援军开到,再合力反攻。黄兴未采纳他的意见,琴断口出兵失利,杨仍在黄兴左右不稍懈。后在汉阳十里铺战斗中中弹阵亡。
[6]张美之巷,即今武汉市江汉区的民生路。在民生路修建之前,这里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小巷,居民稠密,巷道狭窄,被称为张美之巷。但这种小巷恰恰是当时连接江边码头至后城马路(今中山大道)的最佳路线。
[7]陆道桥,应为六渡桥之误。六渡桥泛指现在武汉市江汉区三民路与中山大道交会处一带。
[8]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何继成在汉口长堤街三元殿(江浙会所)修建满春茶园。1906年茶园建成。这家茶园的命名,取自宋代诗人叶绍翁诗句:“春色满园关不住”。该园不仅聘请戏班演出,而且还在园内摆设摊点,热闹非凡。辛亥革命阳夏战争时,黄兴由上海到达汉口。他首先到武昌与黎元洪会晤,力主坚守汉口、汉阳,并毅然接受前线总指挥的重任,于当晚赶至汉口,在满春茶园组织了司令部,指挥民军对清军作战。
[9]中国街,指今汉口的鄱阳街。
九月初八日[1]
下午三时,敌兵占据后湖铁道及歆生路一带,坤率九标与十一标[2]兵士三百名占领陆道(六渡)桥及满春茶园上下抵抗,有测绘学生某与王安澜、杜武库、伍正林[3]在内为之指挥。安澜谓坤曰:今日兵士战斗过久,未曾吃饭,我去办早粮去。不一时,早粮已到,众士兵分而食之。战至午后六时,即于阵地附近露营,少顷黄兴、吴兆麟、杨玺章、蔡济民[4]等来到满春茶园露营。子夜三句钟时,突然赶到队伍数标。
[1]九月初八日,即1911年10月29日。
[2]十一标,为民军第六协统领杨再(载)雄所辖的一标,统带原为杨选青,后因违犯军纪被正法,尹奎元继任。
[3]伍正林,字松亭,湖北武昌(今鄂城)人。1903年入工程营当兵,1908年升司务长,1910年升排长,共进会会员。武昌起义时,他组织士兵赴楚望台集合。吴兆麟被推为总指挥,他从旁赞助一切。进攻清督署,他与起义士兵直冲清督大堂。民军第五协成立,他任第五协第三营管带。在汉口战役中,他反对何锡藩退守刘家庙。汉阳失守,他坚持到最后渡江。第五协改为第五旅,他任第十团团长。
[4]蔡济民(1886—1919),字幼香,原名国桢。湖北黄陂人。1905年投湖北新军,湖北陆军特别小学堂肄业。因操课优良,不久在二十九标任司务长、排长。曾参加日知会、将校研究团、群治学社、共进会、文学社等革命组织。又加入中国同盟会,并担任同盟会湖北分会参议部长。武昌起义当晚率二十九标士兵起义,参加布置进攻湖广总督署的战斗。湖北军政府成立,任谋略处主要负责人。后历任军务部参议长、副部长、军务司司长等职。
九月初九日[1]
早,大雾。坤率十一标兵士百余名,罗洪升[2]为前卫,顺中国街行至汉防营处接上后城马路[3],瞥见铁路附近一排松树,洪升疑是敌兵,将所部即行散开,开枪射击。适雾收时,始见是松树,于是复将散兵集合,向硚口进攻。一路行至刘祥灰面厂[4]时,猝与敌遇于铁路外,敌人占据松树林,我击射无效,死伤过多。坤随身马弁、周荫棠亦死,众兵士遂不敢前进,彼此杂踏,甚有自己枪击自己队伍者。斯时黄兴、杨玺章与坤等犹是挺身向前,无奈兵士均有退志,不敢相随。黄兴于是下命令退至满春茶园集合,将至半途而十一标兵士自行逃散,所随坤者不过马弁三四名。坤见势不可为,只得带该马弁等投至军政分府[5]。适遇人来报告,敌兵已上中国街。此时军政分府所存子弹甚多,窃恐为敌所有,故竟付之一炬。
[1]九月初九日,即1911年10月30日。
[2]罗洪升为第八协统领,下辖第十五标和第十六标。
[3]后城马路,即现在的汉口中山大道,是拆除旧汉口城墙后在城基上修筑的。此马路应是1909年修筑完成。
[4]刘祥灰面厂,即汉口地皮大王刘歆生开办的面粉厂。
[5]武昌起义爆发后,湖北军政府立即授命詹大悲在汉口建立军政分府。先在汉口江边四官殿设办事处,随即在江汉关成立汉口军政分府,詹任分府主任,何海鸣副之,下设八处(司令处、参谋处、交涉处、军需处、军械处、军法处、稽查处、军政处),分府主要成员多为文学社社员,权限较大,兼管军政、外交及筹措粮饷等。分府成立后,在稳定汉口局势、招募士兵、支援汉口保卫战等方面,作出了重要贡献。
九月初十日[1]
夜,参谋次长杨玺章委九标统带杜武库[2]为总指挥,委坤为中央第一队长。调度失宜,轻敌自大,坤常与之相反,遂致受其菲薄。
[1]九月初十日,即1911年10月31日。
[2]杜武库,字廉泉,湖北黄冈人。原为湖北新军第八镇第十五协第二十九标士兵,加入共进会后,被指定为总机关部参议,曾参与革命总指挥部起义计划的制订。武昌起义爆发后,他被委任为民军第五协第九标统带。九月三日(10月24日)第五协统领熊秉坤令其带兵到汉口刘家庙与清军作战,前线总指挥张景良通敌伏法后,他被推为暂代前线总指挥,分兵防守张美之巷、满春茶园、硚口一线。黄兴到汉督师,他曾指挥所部反攻。汉口失守后,他率所部坚持守护汉阳兵工厂。
九月十一日[1]
遍中国街俱是敌兵,三五成群,东冲西突,我军见而击之。孰意战至午后四时,我军渐渐退散,敌遂乘间纵火围烧,卒致汉口失陷[2]。
[1]九月十一日,即1911年11月1日。
[2]冯国璋指挥的北洋军占领刘家庙、大智门一带以后,受到战时总司令黄兴指挥的民军的顽强抵抗。民军官兵以街道房屋为依托,或爬上屋顶射击,或藏匿室内射击抵抗,使清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见民军节节英勇抵抗,丧心病狂的冯国璋竟下令纵火焚烧街市房屋,使民军无法存身。民军被迫退出汉口城区,汉口失守。
九月十四日[1]
拿获敌军间谍二人,系四十二标老兵,为宋锡全[2]派往黄孝侦察我军情形。因不知汉口失败,宋统领潜逃,故开口便问宋统领安在,余因以为疑,解送总司令处[3]矣。
[1]九月十四日,即1911年11月4日。
[2]宋锡全,原为清军队官。武昌起义爆发后,任民军第一协统领。黄兴在汉口组织反攻,曾调宋锡全部加入作战。宋派黄振中、王殿一部率部赴援,战败退回汉阳。汉口失守前夕,胡瑛唆使宋锡全向湖南撤退。宋竟于11月1日晚,伪称奉战时总司令黄兴之命,率同王宪章、胡玉珍、黄振中等携带大批士兵饷械撤离汉阳,并诱水师统领陈孝芬一起溯长江而上。陈孝芬行至沌口退回。湖北军政府闻报,即电湖南都督逮捕宋锡全就地正法。
[3]总司令处,指战时总司令黄兴的司令部。
九月十五日[1]
附近民云:锅底山为汉阳第一门户,昔洪杨用兵据为险隘[2]。闻之即率十标统带杨传连至该地侦察,果系天生险要。特上书黄总司令,甚纳所言。先是黄总司令及诸参谋拟弃兵锅底山守十里铺,后见上书则亲至,乃改锅底山为第一门户。其书词如下:
上总司令黄君兴书
盖闻用兵之道,必以地势为先,得地势之胜者,始能制敌于死地也。故坤于幼时游历寰区,举凡山陵涧谷险阻崎岖之处,莫不在留心。迄今南北交锋,敌军在迩,有足制胜防危而不可漠视者,坤不揣愚鲁而略有指陈。
夫汉阳之西约十里之许,有四山焉。其一曰美娘山,右连襄水,傍有间道通于琴断口,左接仙女山。仙女山之左,即为锅底、扁担诸山横亘一线,唯扁担山毗连龙王大湖[3]。三山并峙,略高数十仞;唯美娘山较低,三山则高丈余焉。扁担、锅底二山相接,介然成路,为蔡甸抵汉阳之要道。其西三里有一港渠,宽约四丈,左接龙湖,右通襄河,中有一桥。桥有三瓮,故名曰三眼桥。此坤于起义之先而已得其形胜者。窃谓大敌当前,有此四山之险,湖河港渠之隘,若稍以兵力守之,大足以扼敌吭而阻敌势。
顷闻贵总司令以兵力单薄、交通联络为不便,有弃此而守十里铺之谈。在贵指挥未为非是,而坤以区区之意度之,则非至善之策也。何也?十里铺虽为汉阳之要地,其形胜险阻,未有出乎四山之右者。则四山之险,真可谓天生之要隘,汉阳城西之第一门户也。若弃此而不顾,则何异东周以西晋畀秦[4]、后汉以街亭贻魏[5]也。我今日弃之,敌明日取之,驻重兵,置炮位,长守此以瞰制我,则虽有深沟高垒,强兵利器以陈于十里铺之前,而能当敌凭高视下之锋锐,吾未之敢信也。汉阳城西半壁,不危得乎!坤也有鉴于斯,意以十里铺宜守,而四山之险则更宜守。守此四山以保全西壁门户,胜败之分不难为转移也。守之之法,其前设步兵千余,机关枪数门,分布于三眼桥、琴断口及诸山麓之下;更设炮兵数队,占据此山。如此布置,以逸待劳,战守止作,皆可各尽其能,而汉阳自固不待智者而自明矣。刍荛之见,祈贵总司令裁夺之。
[1]九月十五日,即1911年11月5日。
[2]昔洪杨用兵据为险隘,指1851年1月,太平天国革命在广西金田爆发,太平军在洪秀全、杨秀清领导下,冲破清军的围追堵截,一路势如破竹,1852年底至1853年初攻占了长江中游重镇武汉。从1852年至1856年,太平军三克武昌,四占汉口、汉阳。传说洪、杨领导的太平军每占汉阳时,均以锅底山(又名锅顶山)作为重要军事要地,阻止清军的进攻。
[3]龙王大湖,即现在的武汉市汉阳区的龙阳湖。
[4]东周以西晋畀秦。晋献公宠幸骊姬。骊姬受宠后,她害死了太子申生,申生的两位弟弟重耳、夷吾被迫逃亡。晋献公去世后,骊姬的儿子奚齐被拥立,当朝大臣里克立即杀死了奚齐。另一位大臣荀息乃拥立骊姬妹妹少姬之子卓子继位,里克又杀死了卓子和荀息。晋国朝中一片混乱。出逃的公子夷吾在国外知道国内混乱消息后,以割让河西之地八座城池为代价,请求秦穆公协助他回国继承王位。秦穆公派兵护送夷吾回国,被晋国拥立为晋惠公。但夷吾即位后,并未实现诺言。秦穆公十分气愤,立即发兵进攻晋国,俘虏了晋惠公。后由于周天子求情,秦穆公让晋惠公回国。晋惠公回国后,献出了晋国河西八城之地。
[5]后汉以街亭贻魏。诸葛亮在辅佐蜀国后主刘禅时,于建兴六年(公元228年)领兵北伐曹魏,任马谡为先锋。后因马谡违反节制,被魏将张郃大败于街亭(今甘肃庄浪东南)。诸葛亮被迫退兵汉中,街亭白白地送给了曹魏。
九月十六日[1]
将工作器具及正副防御材料堆集十里铺。
下午四时得黄总司令命令,湘军第一标[2]换十里铺防御,十标驻汉阳西门[3]内为总预备队。故将全标带至城内,驻扎城隍庙及县学堂等处。
[1]九月十六日,即1911年11月6日。
[2]湘军第一标,即湘军统领刘玉堂率领的一个标。
[3]汉阳西门,汉阳古城有四门,西门为凤山门,今属武汉市汉阳区辖区。
九月二十五日[1]
黄司令传坤及参谋、湘军甘统领兴典与王统领来总司令部计划攻击汉口方略。午后三时在司令部午餐。甘统领喜于饮酒,至半酣,甘统领语言杂乱,同席及黄总司令皆鄙其轻薄,都不与之计较。此时席散返协。
至夜十时得总司令命令,明日晚八句钟由琴断口渡襄河击汉口之敌人。湘军第一协王统领率所属为右纵队,甘统领率所属为左纵队,坤率十标及广东先锋队为总预备队;另有杨统带率其所属及步队第九标防御南岸嘴至梅子山一带之队伍,明日午前十时占领阵地进攻敌军,并准备潜渡。如炮队团占领原来阵地,射击开始,听临时命令。(另附记号如左:一、白布斜背为我军标帜;二、我军用布旗立我军所占之阵地,举火为号。)
[1]九月二十五日,即1911年11月15日。
九月二十六日[1]
午后一时,率十标至锅底山东北花园湾[2]南端集合,就此地晚膳。唯广东先锋队未带炊具及粮,坤又着人至黄总司令处代伊领洋百元,以便办粮造饭。此时总司令部多数人员亦在花园用晚饭,不料勤务总长王安澜违误命令,所办干粮、白布标帜未曾办到,黄兴怒甚。
午后十时,黄总司令令坤率总预备队渡河集合于东亚制粉厂[3],不料十标三营并广东先锋队失却联络。因天雨已逾半月,道途泥泞,行军不便,以至队伍错落不堪,又值此时夜失联络之队伍亦多,黄总司令命令前进。湘军七、九两标均系新募,未经训练,大无军纪,一路灯火煌煌,声音喧哗,至汉丰制粉厂处,与敌遭遇于博学书院[4]东北端堤上,右纵队与敌会于汤家店附近,敌兵且战且退。至十二时,右纵队王统领督率士兵追敌至水电公司之左七八十米达之地,兵士颇觉踊跃,但因敌军地势较优,死伤甚多。更有一患者,卫生队不力,为搬运死伤需兵甚多,官长又不尽力,又当腹中饥饿,故兵力大减。右翼几乎莫能支持。坤见势将危迫,将所属一、二两营全行加入火线与敌抵抗,又有敢死队援助,各队合力前进,互有胜负。奈地势复杂,房屋林立,我炮队时常击伤本军兵士。战至午后三时,敌退硚口,我右翼队伍亦纷纷逃散。所存湘军及十标一、二两营在火线抵敌计约二百人而已,此时死伤亦多,坤令十标执事官告总司令请添兵力,出未还时,不意敌人由左翼包围。敌放机关枪射击我军右侧,故兵士大乱,一涌而退,死伤较之进攻尤多,失山炮两尊及炮弹、枪弹、干粮无算。退至琴断口[5]时,桥已折断,船只无几,敌追我军甚紧,是以兵士有顺襄河上逃者甚多,至午后五时始得渡河。
当战斗时,右翼地形复杂,房屋甚多,不能瞭望,左翼战线又不能联络一致,左翼败退又未通知右翼,黄总司令亦不通知右翼,在右翼不知左翼败退,故受此大挫折。深究是日致败之由,因甘统领兵不任战,左翼败退,右翼被敌包围,不得不退。是时本协十标统带杨传连临战不前,二营管带马明熙托病不出,三营管带彭纪麟[6]违抗节度,广东先锋队管带违抗命令,治罪未遂。当花园山出发时,令广东先锋队接十标三营后尾,至琴断口与先头失却联络。坤与三营在一路,不料开战数时,不见三营及广东先锋队。坤派人寻觅,见三营在左翼,不见广东先锋队之踪迹。当行至裕隆制粉工厂,二营管带托病请督队官率队出战。正值战斗得力时,未见十标杨统带。及后见之问其何往,托言在后方督战,坤责之以统带不在阵地指挥。故次日至黄司令部请令治罪,黄云待战事稍缓再与都督磋商按法治罪可也。
午后六时,黄总司令命令全协防守兵工厂至梅子山一带,数日内敌人必来攻击我军,子弹切切不可耗散。只因俱系新兵,不知子弹价值,一夜消耗以达万计。坤所以又亲至防守线上检查,演说子弹之价值,现今兵工厂每日所制不上五万,所存有限,尔等如此浪费,不到数日将何物以御敌人?又责各官长嗣后不准擅自放枪。
[1]九月二十六日,即1911年11月16日。
[2]花园湾,今属武汉市汉阳区管辖,临近锅底山、扁担山。
[3]东亚制粉厂,1906年日本商人创办,位于今武汉市硚口区。
[4]博学书院,1899年为英国伦敦会创办,在今武汉市硚口区,与东亚制粉厂、汉丰面厂相邻。
[5]琴断口,为俞伯牙绝弦之地,位于今武汉市汉阳区十里铺一带。
[6]彭纪麟,字雪青,湖北随县人。1907年投湖北新军第三十标第三营后队当兵,1910年升正目,参加文学社,任队代表。武昌起义,民军扩编,他任第四标第三营督队官,后调第十标任执事官。在汉口战役中有功,升任第十标第三营管带。汉阳失守后,退守武昌两望,防守青山一线。
十月初四日[1]
午后四时,奉黄总司令命令实行渡河攻击汉口之敌。但此命令含糊至极,又不指定渡河之地点,又不指明用何队伍。我五协队伍在防御线上,一时不能集合,况又不敢将在防御线上队伍全行撤退,是以一面派人至黄总司令处请兵,一面命十标三营管带将所有援队带至南岸嘴[2]拟攻汉口作为前卫之用。又商四协统领张廷辅,预备我五协攻上汉口后举火为号,责协务必协力相助,随时逐次渡河;又商大别山南岸嘴诸炮队指挥官,请向龙王庙行猛烈之射击,以俾掩护我队渡河。言毕,亲带九标一营所有援队百余名为本队至南岸嘴。以小火轮二艘(舟仓盖以铁板),一舟载兵士二十名,舟侧絷驳船一只(因彼岸无趸轮码头故也),预备二舟同时冲驶渡河,猛烈登岸。然后命一舟停泊该岸,以防不虞,一舟到此岸装载援兵。
筹划(画)妥当,将实行渡河,黄总司令又命五协攻击汉口不必实行,将队伍调还原阵地防守。坤即依命遵行。行至铁厂路边,六标统带崔朝俊[3]带领来成军之干部二百八十余名,据云由黄总司令派来任援队者,坤因奉不实行攻汉口之命,即令崔统带将所属驻铁厂为预备队。不一时,大别山炮队团长请备兵士一队掩护炮兵,即时命崔统带拨兵六十名,崔言所部均系官长干部,不能服战斗勤务。坤说以大义,示以命令,反复以利害晓之,始得遵命去。盖崔本河南人,为袁世凯旧部下,在满清时曾充湖南标统,已撤差多年。民军起义,复效力于民军,而其行止不无可疑之处,因是未敢深为信用。风闻昨日美娘山失守,今日复得并斩获敌军统领首级一只,我湘军刘统领阵亡。
[1]十月初四日,即1911年11月24日。
[2]南岸嘴,在今武汉市汉阳区汉水流入长江的出口处。
[3]《阵中日记》十月初四日的日记称,崔朝俊为民军第六标统带。十月初四日的《命令》中,又称崔朝俊为步队第十六标统带官。经核对,第六标统带为胡廷翼,第十六标统带为李树芝,不知崔朝俊到底是哪个标的统带。
十月初六日[1]
战斗不利,仙女[2]、锅底、扁担各山诸为敌所有。十里铺、黑山、割丝口[3]一带,守兵不战自溃。参谋次长杨玺章阵亡。不一时,参谋官吴兆麟、蔡济民来协部口传命令云:汉阳不能支持,兵士不能作战,今晚将兵工厂所存材料灌以煤油,待以五更纵火烧之;兵由南岸嘴至汉阳东门[4]码头渡江,若无船时经鹦鹉洲到沌口[5]渡江。说毕,又请兵工厂总办肖璧祥,令将兵工厂紧要机件及所存子弹、制子弹材料全行搬到武昌。肖多疑,犹豫不决,后电问黄总司令,得复电始即实行。
俄而得侦察报告,敌人已抵十里铺,我黑山、梅子山炮兵弃炮潜逃,六协[6]队伍已溃散,我十标亦受其牵动。未几,十标统带杨传连及二营管带马明熙均用青纱巾捆头来协署,谓前面队伍诸已退尽,敌人已到十里铺,我十标现已退至龟山尾,特来请令。坤责以临阵不前,自馁士气,并饬令速返原阵地,往后无命令不许擅自行退,如违则斩。然仍阳奉阴违,仅将队伍带至汉阳西门内外。坤以当时人心散,鹤唳风声,亦未便即处以罪。
当吴兆麟口传命令后,坤将命令之意旨传于九、十两标,但九标及十标三营见十标一、二营已退,亦请令退兵。坤令暂守一时,俟坤往黄总司令请示乃可。即立派人往黄总司令处请示,回报云,黄总司令及司令部人员均不知何往。坤意以为逃遁,不知黄总司令见敌至十里铺,总司令部在昭忠祠殊多不便,故将部署移往汉阳府署内。各兵士不知,愈加惶恐,逃散益多。九标一、二营及十标三营亦相继溃散。坤见兵士纷逃,所存不过九标三营管带伍正林所带该营前、左、右队共约二百余名而已,亦未请令退兵。坤谲以即有令来。
坤亲往汉阳府谒黄总司令,命令坤协今夜死守兵工厂,速将队伍集合,明日凡守兵工厂之士兵,有十万元之重赏,现已过江调兵增加火线。坤见其所说与吴兆麟口传不符,坤心下不无疑虑。当即照新命令实行,往汉阳东门码头收集散兵,悬以赏格。兵士中有谓要官不要钱者,有谓要钱不要官者。坤当时一一承认,然招集不上百人,经铁门关[7]带至兵工厂,与九标三营伍管带及兵工厂卫队管带刘得荣、六标管带徐某计约六百余名,分画地段。兵工厂卫队守榨坊,九标三营守兵工厂,徐管带率所属百余人守铁厂。布置完毕,亲往火线巡视。
至半夜,敌人攻击甚猛,而我兵力甚薄,敌炮兵射击愈烈,望援不到。少间得报告,谓敌人已由泉仁巷码头渡河云云。闻我兵枪声猛烈,坤及九标三营管带皆疑信各半。三营管带亲至火线上探其真伪,去尚未还,刘得荣带其卫队经过协部,亦云敌人已经过河,统领管带赶快请走。坤听之犹未敢真信。坤即亲往泉仁巷防御线上侦察,实系敌人用疑兵,以木板置于水上顺流而下,我兵不知,开枪射击,疑心敌人渡河矣。数日内,敌人多用疑兵以劳我兵,将士不安席者数日。而我兵力薄弱,援兵不到,若非将士坚持固守,早堕敌术中溃散奔北矣。敌人攻击愈甚,乃饬人至兵工厂办公处,电问黄总司令汉阳以西情形及来兵工厂之援兵何时可到。奉回电谓,汉阳西门并无敌警,并有我军堵驻,其他南门亦然,援兵即刻可到。未几,测量卫队[8]任正亮带一队来铁厂,坤即命守其地。俄而汉阳城西火起,敌人炮兵猛向我射击,而大别山之炮队并不还炮。因是兵士惊疑,纷纷逃散,所存唯九标三营尚能服从命令。坤即用电询火起缘由,而电话梗塞,乃派人至汉阳西门侦探,并又派人至黄总司令处乞援。回报谓,黄总司令见汉阳火起,惊疑以为敌已逼近,已将其司令部移往武昌矣。俄而侦探回报,汉阳城内外队伍诸已退尽,所剩者唯一空城。火发于归元寺,但发火理由未能探悉。是时天已黎明,遥望汉阳气息奄奄,悲惨状况情不忍言。继见黎庶纷纷相率逃命,扶老携幼,号泣于途。吁!民国尚未构成,而使苍生涂炭至此,若不能达到革命宗旨,将何以谢天下苍生!况日察其发火原因系归元寺,意粮台所存军需品、粮食、子弹甚多,见汉阳城内外兵已退尽,恐资敌用,故此纵火烧之。
[1]十月初六日,即1911年11月26日。
[2]仙女山,传说为楚襄王梦会神女之地而得名,与锅底山、扁担山相隔不远,今属武汉市汉阳区。
[3]十里铺距今汉阳区政府所在地钟家村约五公里,汉阳大道与十升路交汇处。黑山又名赫山,割丝口为今之郭茨口,均为武汉市汉阳区辖地。
[4]汉阳东门,即汉阳古城的朝宗门。
[5]沌口,原是一个千年古镇,始建于晋建兴初年(公元313年)。明设检司,清设巡署,其地理环境十分险要,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6]六协,指民军第六协,统领为杨再(载)雄,辖尹奎元的第十一标和单道康的第十二标。
[7]铁门关,今属武汉市汉阳区,临近晴川阁。
[8]湖北军政府成立后,设置了鄂军政府测量部,朱次璋为部长、徐世安为副部长,立即投入测绘工作。其勘测范围,长江南岸上起金口,下至鄂城;北岸上起大军山,下至黄冈。汉水则测量新沟、蔡甸一带。测量部成立的卫队在汉阳保卫战的困难时刻也派出了任正亮带一队参加了战斗。
十月初七日[1]
午前六时半,见汉阳城外并无我军一人足迹。 虽南岸嘴我军驻守,而数不满一千,又不能分拨防守,设敌一旦乘隙而入,占据汉阳及铁门关等处,则我退路诸绝,将为敌所活擒。势已如斯,独死何益,不如留此残喘以待后图,乃令九标三营管带伍正林指挥队伍,亲往张廷辅处磋商退兵之事。廷辅谓援兵未知何时得到,如无援到则决计退兵。乃令一使者偕坤至汉阳府署内,电询武昌援兵何时得到,兵力多少。回电含糊,只云有兵来援而已,并不言明何时得到,兵力多少。坤又偕四协使者复至张廷辅处,告以回电含糊,援兵未必能到。然无退兵命令,不敢擅自行动,亦唯加意提防、死守而已。及十点时,我十标二营管带马明熙率兵二百余名将抵汉阳,而南门内敌伏兵齐发,占据大别山。四、五两协及三标残余兵士死于江河者有甚于敌火者[2],四野号呼,战云惨淡,令人不忍闻也!
[1]十月初七日,即1911年11月27日。
[2]下午,汉阳失守,清军向渡江撤退的民军等开炮轰击,死者不计其数。汉阳保卫战,总计民军前后共伤亡3300多人。
行 军 纪 事
元年元月二十二日
天阴,至下午降雨。午后二时,由九标送来形迹可疑之人二人。据云系河南光州人氏,来鄂投效不迂(遇)回家。而其身带有敌人子弹二排,问其来至何地,据云系伊表弟所赠,留作玩物。并云其表弟在后带有枪械四十余枝,往光州办粮台。当即送往镇部。
二时半统领及徐参谋[1]同往镇部会议,筹商一切进攻方法。又奉军统[2]命令,拟于二十四日出发向黄陂前进,故刻下须速将军装军饷筹备齐全,以免临时失误也。
[1]徐参谋,即徐干城。
[2]军统,指北伐军第一军总司令。第一军总司令原为吴兆麟,军务部长孙武恐其权大难制,请黎元洪调吴兆麟为第四镇统制。吴兆麟不受,并坚辞总司令职务,黎元洪又调吴兆麟任大元帅府参谋总长,任命孙武为北伐第一军总司令官。孙武既已达到免除吴兆麟第一军总司令官的目的,而他本人又不愿放弃军务部长大权,乃保荐杜锡钧代理第一军总司令官。所以这时的军统应为杜锡钧。
元月三十日
午前十时,由镇署传来大总统命令[1],谓段祺瑞[2]等联衔奏牍满政府,请取消君主改换共和,伊等正在退兵,我军不得追蹑,须待其退后二三日,倘有出发命令方可前行。奉此唯有率各兵士操练而已。
[1]1911年12月29日,各省代表会在南京召开选举临时大总统会,孙中山当选。1912年元旦,孙中山从上海前往南京,宣誓就任临时大总统,标志着“中华民国”建元的开始,所以大总统命令应为孙中山下达的命令。
[2]段祺瑞(1865—1936),字芝泉,安徽合肥人。1889年北洋武备学堂毕业后,留学德国学习军事。回国后,协助袁世凯创办北洋军。辛亥武昌起义爆发后,任清军第二军军统,赴湖北镇压革命。1911年底,袁世凯任清内阁总理时,段署湖广总督、第一军军统,兼领湖北前线清军,驻孝感,指挥清军进攻湖北民军。南北和谈开始后,南方代表表示只要袁世凯迫使清帝退位,就选举他为“中华民国”大总统。袁世凯在此情况下,便加紧“逼宫”活动,迫使清帝退位。1912年1月26日以前通电“誓死反对共和”的段祺瑞等五十名北洋将领,根据袁世凯的授意,致电内阁、军咨府、陆军部王公大臣,强硬要求立即采用共和政体,否则即“有兵溃民乱,盗贼纷起之忧。寰宇糜乱,必无完士,瓜分惨祸迫在目前”。还有一些北洋将领联名致电王公大臣,要他们交出多年搜刮来的百万家财充作军用,否则“非但财不能保,杀身之祸且在目前”。袁世凯的这一招,不仅镇住了王公大臣,而且也吓到了皇太后隆裕。自此以后,隆裕彻底向逼宫的袁世凯屈服。
二月初六日
天晴。午前九时,由九标送来信札一书,谓系杜统带之友人自北边寄来者。此信云敌兵谲称议和而乘间进兵秦晋,将欲据西北以致东南。当将其原信抄录转呈统制,不知当时诸公见之亦有所惊心否耶!又收到九标邱宗岱之手摺一书,辞章雅致,令人生爱,不意干戈扰攘中犹不乏下马作露布人也[1]。
[1]意思是说,在当前激烈的战争中,我民军还有人能写出辞章雅致的军中捷报,真不简单。露布,檄文。
二月初七日
天晴。午前十一时,传知九、十两标教练官来协部会议商定教育方针,及来时适逢军司令部派参谋安桂馨来本协各标营检阅操练课。旋由协部徐、刘二参谋及九、十两标教练官带同检视,先阅十标,后阅九标,所操整顿及一队运动散开[1]诸法,颇称娴熟整齐。而九标更优于十标,因九标一营左队郑队长[2]久历戎行,操练颇有心得故也。
[1]散开,军事名词。部队在敌军炮火进攻期间,为了便于利用地形,发扬火力,减少伤亡,而加大兵与兵的间隔距离的动作。
[2]郑队长,应为郑汇宗,湖北监利人。秀才从军,肄业湖北陆军小学堂,参加武昌起义。清军南下,在汉口上阵杀敌。后在汉阳五里墩、扁担山、锅底山一带作战,每战他都抢在最前面。
二月十二日
早天阴,至九时半降雨。因检阅故预备野外演习。统领商定刘、罗二参议[1]及徐参谋、九标统带并该标二营管带涂[2]往方家集一带侦察地形,并绘略图以备不日检阅野外演习之用。至午后二时勘毕乃返。
[1]刘参议,即刘子通。刘子通原名栋,亦作通,字子通,以字行,湖北黄冈人。日知会会员。黄冈军学界讲习所发起人之一。武昌起义,出任都督府参议。
[2]二营管带涂,即第九标第二营管带涂世伟。涂世伟,字毕甫,湖北黄冈人。年二十投湖北前锋第一营当兵,1906年改军制,前锋一营二哨改编为第八镇第十五协第三十标第一营前队。1907年选入陆军特别小学堂,参加共进会。武昌起义时攻督署,后编为民军第一营前队队长,旋改为第九标执事官,汉口、汉阳战争奋勇当先,以功升任第九标二营管带。
二月十六日
天阴不雨。因前日奉军务部命令,于本月十七开军事会议,各部长及各局长、统制、统领均须届时到会。如出防诸君不能到会,则委派参谋代理亦可。故于本日统领派罗参议晋省,以备明日参与会议。
午后二时由镇署传来大元帅[1]电谕,谓黄陂县城驻有自治团二三百人,团长邹一民、徐孝颐带领团兵在该处强迫索款。值此大兵蹂躏之后,何堪如此需索!大元帅深恐该地人民重罹其殃,特派本协追赴该地弹压。本协奉命后即委九标二营管带涂往该地弹压,并严拿其罪首到案。
[1]各省代表会先于1911年12月初举黄兴为大元帅,黎元洪为副元帅,武昌方面反对,乃改举黎元洪为大元帅,黄兴为副元帅。黎即在武昌成立大元帅府,此处所指大元帅应为黎元洪。
二月十九日
天阴不雨。黄陂各乡聚演花鼓淫戏[1],统领恐各兵士有因观戏而生斗殴情事,故特早为防备,传知各营以及附近村落禁演淫戏。此举不唯免费无益之金钱,且可维持该地之风化,而防患于未然也。
[1]花鼓淫戏这种说法似乎不妥。花鼓戏是流行于湖北、湖南、安徽等省的各种花鼓戏的统称,各地花鼓戏均从民间歌舞发展而成,有的又产生了支派。花鼓戏同花灯戏、采茶戏等艺术风格相近。
二月二十二日
天晴。晚七时奉到统制训令,分派本协驻扎地点。饬本协协部[1]驻云梦县城,九标驻孝感,十标驻云梦。并令准备即日出发,勿得乘用火车,因火车专运第一混成协,不资敷用故也。唯现今驻扎地至云梦相距百余里,车辆缺乏,颇费踌躇耳。
[1]本协协部,即第五协司令部。
二月二十八日
天阴。操课亦如平日。六时奉统制命令,谓昨夜省城有毕血会及教导团偶起风潮[1],以此饬本协转传各营维持一切,以全大局。吁!共和政体尚未组织就绪,而又有此暴动关系时局者,能不为长叹也哉!
[1]这次风潮是文学社与共进会矛盾激化的结果。孙武对文学社的排挤早就结怨于文学社。在他主持湖北军政府军务部期间,作风的专横跋扈也得罪了不少共进会的同仁,特别是那些在武昌起义中有功之人,未得到重用,更是归罪于孙武。黄申芗与孙武的矛盾也很深。因此,一些不满于孙武的人,很快聚集在黄申芗的周围,组成“改良政治群英会”,策划武力倒孙。参与这次倒孙风潮的还有由第三十一标组成的教导团,由文学社领导的伤兵团体毕血会,起义老兵组成的将校团以及由士兵组成的义勇团等。1912年2月27日夜,以黄申芗为首的起事者数千人,佩戴群英会徽章,涌上街头,并声称“删除民贼,改良政治……只诛孙武一人”,随即包围了军务部及武昌大朝街孙武住所。因孙武事先去了汉口,群英会未能抓住孙武,混乱中却误杀了原文学社成员第二镇统制张廷辅。群英会起事推倒了孙武,虽系孙武咎由自取,但它暴露了革命党人内部矛盾的激化和分裂,削弱了革命队伍的力量,为以后黎元洪摧残革命力量提供了更加有利的条件。
附:第五协军务与辎重工作规则[1]
一、鄂军输送虽多而车辆缺乏,兵士搬运俱用挑抬,无大效力。本协新正由武昌城外开赴黄安,由镇部派来输送兵士一营为我协搬运接济。而其全营纯粹能为我协搬运者实不过五十余人,所余均为该营搬运。即令其全营均为我协搬运尚恨不足,况只五十余人,是谓杯水车薪实不足济事也。及后筹商,饬该运输营自不携行李器具,全营均为我协搬运,只将我协送到阳逻即令返省。先是冀到阳逻自雇民夫输送,讵知一到该地军队过多,民夫皆为雇尽,且有乡下愚夫畏军队威势,裹足不前。以此之故,征收无方,又不敢久延时刻致误戎机,乃集众思量,唯有暂将军士中挑七分之三以作输送。但此法若与敌接近则不可用,因其疲伤精神减少战斗力故也。不独如此,并尝见兵士在途中强逼乡人代为搬运,乡人苦之,以是而伤民感。及后本协驻扎三山铺,乃在附近邀请乡绅之孚人望者,先将工资付之,请其代为征雇,编入各队。每队七乘,营署六乘,标署八乘,协部十二乘,卫生队六乘。其工资每人每月六元,半月发给一次。每车能载二百八十斤。因乡人不知军律,并与订立条约使之遵守,不致后生纠葛。按战术中但有“征代民夫”一语,若未得其法,不藉该地绅董之力而用强迫征代,非为徒伤民感且车辆不可得也。兹附与车夫所订条约如后:
第五协规定红车章程
(甲)车官车长车目车夫直接之长官:一、车官直隶协执事官之下;二、车长直隶标执事官之下;三、车目直隶督队官之下;四、车夫直隶司务长之下。
(乙)协标执事官[2],督队官[3]、司务长[4]对于车官车长车目车夫应有之权限:一,协执事官有指示车官调遣红车之权,并有惩罚车官之权;二、标执事官有指示车长调遣红车之权,并有惩罚车长之权;三、督队官有指示车目调遣红车并有惩罚车目之权;四、司务长有调遣车夫及惩罚之权。
(丙)车官车长车目应有之权:一、车官有纠正全协车长车目车夫之权,并有调遣全协力车之权;二、车长有纠正全标车目车夫之权,并有调遣全标力车之权;三、车目有纠正全营车夫并有调遣全营力车之权。
(丁)车官车长车目车夫应负之义务:一、车官对于本协军人应担保全协车长车目车夫无潜逃窃主等弊,对于车长车目车夫应担保本协军人优待伊等之责;二、车长对于本标军人应担保全标车目车夫无潜逃窃主等弊,对于车目车夫应担保本标军人优待伊等之责;三、车目对于本营军人应担保全营车夫无潜逃窃主等弊,对于车夫应担保本营军人优待伊等之责;四、车夫对于本队军人应负运输军用各品之责。
(戊)车官车长车目车夫应受之处罚:一、车官不能约束全协车长车目车夫者,应受协执事官之处罚;二、车长不能约束全标车目车夫者,应受标执事官之处罚;三、车目不能约束全营车夫者,应受督队官之处罚;四、车夫不听司务长之指示有懒惰情弊者,应受司务长之惩责。
(己)军人对于车官车长车目车夫之处置:一、督队官以上之官佐对于车官以属员之礼待之,督队官以下之官佐对于车官以宾客之礼待之;二、司务长以上之官佐对于车长车目以属员之礼待之,正副目兵对于车长车目以宾客之礼待之;三、正副目兵对于车夫宜加亲爱,以表我军人优待乡民之意。
二、本协所用之枪参差不齐,有单筒枪、双筒枪、护木枪、马枪四种。单筒枪、护木枪、马枪皆汉阳枪炮厂制造,唯双筒枪一种则造自德意志克鹿卜厂。四种枪之射程马枪较近,而其口径皆七米厘九者也。
三、本协兵士之民籍本省居多,年龄在二十岁以上三十六岁以下者为合格,其补充俱用招募法[5]。
四、起义后各军队中多系新兵,而老兵几如晨星寥落,又当战争恶劣之际,日夕劳于疆场,教育一途,不能不按新兵教育起但择其火线上所要者教之。兹附操课表一张。
五、战斗人员总以轻便迅敏为适宜。阳夏之战,各官长目兵除随身所穿军服及枪械子弹外,并未另带他物,而当前进后退之际犹虞力倦神疲,不能收迅敏之效,且见兵士因久劳发热将所着军服解卸抛弃。倘另加带他物则不轻便多矣,又安能收迅敏之效哉。如有要用物品,当战斗之际,总以置之大接济为宜。
六、在火线人员,给养多系用随带干粮,至宿营后乃得有烟炊给养。至若干粮柴菜米油均由各粮台补充,按口领取。但行军炊具不全,所用多系土锅之类,不唯搬运维艰,且多损坏而不适用。当行军之际多借取于民,每因借物易起争端,致伤民感。似此行军炊具一项,为军中最要物品,不可不未雨先绸缪而备办也。
七、各官兵之被服靴鞋适用与不适用,因地因时而异,要不可以概论也。武汉起义之初,时在八月,天时尚暖,以时草鞋裹腿为宜。湘军援鄂总系裹腿草鞋,实较轻便多矣。不独如此,且较皮鞋布鞋省费。但时至冬腊,气候严寒,而草鞋之效用不及皮鞋。若夫在关东有事,八九月之交即非皮鞋不可。一言以蔽之,在南方则草鞋之效用多,在北方则皮鞋之效用多。官兵被服多带则难搬运,少带又不足御寒,考此唯毡毯最适宜,为棉被所不及也。
[1]第五协军务与辎重工作规则,是第五协统制熊秉坤为解决军务与辎重工作而拟定的供官兵共同遵守的制度或章程。它包括部队行军中合理解决辎重的运输、枪支的配备、新兵的招募和教育、给养的领取、各官兵被服靴鞋随季节不同而变化等等。
[2]协标执事官,就是执行协、标已决定的军事行动和军队有关事务的官员,相当于协、标统制、统带一级的副职。
[3]督队官,即副营制亦可称帮带。
[4]司务长,即连队中主管军事装备、物资、经费、伙食等后勤工作的官员。
[5]招募法,招募新兵的办法,即招兵不采取强迫命令,而是采用自愿的原则。
命 令 抄 存
命令 八月三十日午后六时三十分 [1]
于咨议局军令部 [2]
一、 据侦探报告,谌家矶 [3]之敌约有二千余人,今晚由青山 [4]登陆,有攻取武昌 [5]省城之势。
二、 步队第五协熊统领官 [6]迅即饬各营准备战斗,切勿贻误。
三、 予在咨议局军令部。
军令部杜 [7]
[1] 八月三十日,即1911年10月21日。
[2] 咨议局军令部,即湖北军政府军令部。武昌起义胜利后,革命党人按照原定计划,着手建立湖北军政府。因湖广总督湖北军政府大楼原为湖北省咨议局署受起义军炮击,破坏十分严重,一时无法修复利用,于是他们决定以原湖北省咨议局办公楼作为湖北军政府(亦称“中华民国”鄂军都督府)办公之地。现为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纪念馆。
[3] 谌家矶位于今武汉市江岸区东北部。
[4] 青山指青山镇,今属武汉市青山区管辖。辛亥武昌起义爆发后,清政府为了镇压革命,调遣海军提督萨镇冰率舰队炮击汉口起义军。在炮击汉口起义军时,汉阳被清军占领。支持起义军的义士潘怡如等,组织奋勇军,由青山渡江至新洲仓埠,侧击清军,使江南一带援鄂军得以安全渡江。
[5] 武昌位于武汉市东南部,长江南岸。武昌城最早建于三国时期。公元223年吴孙权在黄鹄山(今蛇山)筑城,因该城与夏水(今汉水)入江口隔江相望,故名夏口。此夏口城即武昌城的发端,至1911年辛亥武昌起义时有1688年的历史。
[6] 熊统领即熊秉坤。熊秉坤(1885—1969),字载乾,原名祥元,又名忠炳。湖北武昌县(今武汉市江夏区)人。早年弃商投湖北新军第八镇工程第八营为兵,后升正目。参加革命组织共进会,并任营代表,是辛亥武昌起义放第一枪的有功之臣。在组织攻占楚望台军械库,攻入湖广总督署的战斗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八月二十五日(10月16日),民军扩大编制,成立第五协,熊秉坤被推为民军第五协统领官,接着率军在汉口、汉阳与清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次年3月任第五旅旅长。
[7] 杜即杜锡钧。杜锡钧(1880—1945),字鸿宾,又字宠彬。直隶(今河北)故城人。武昌起义前任湖北新军第八镇第十五协第三十标第三营管带,后升标统。武昌起义爆发后,附义加入民军,任第二协统领,后改任湖北军政府军令部部长。不久,又升任民军北伐军第一军总司令官。
命令 九月初三日[1]午后零三十分
于都督府军令部[2]
一、步队第五协熊统领官迅即酌派步队一标,由汉阳门[3]渡江至,受司令官张景良[4]指挥。切切!
二、予在咨议局军令部。
军令部杜
[1] 九月初三日,即1911年10月24日。
[2] 湖北军政府成立时,内设九部,军令部是其中之一。军令部的职权是代替都督下达命令,其成员主要是旧军官。
[3] 明太祖洪武四年(1371年),江夏侯周德兴在监修楚王府的同时,对武昌城垣进行了扩建,并在城垣四周修有九座城门(清末增加了一座门)。汉阳门是十座城门中的一座,且一直保持到现在。今为武昌中华路轮渡码头。
[4] 张景良(?—1911),直隶(今河北)故城人。武昌起义前任湖北新军第十五协第二十九标标统。武昌起义爆发后,被黎元洪任命为湖北军政府参谋部长。旋因策反被禁闭。10月19日,忽自请赴汉口前线杀敌,被委为民军汉口前线临时指挥官,设司令部于汉口刘家庙。可是他既不召开前线军事会议,又不下达指示。当军情万分紧急时,他派人放火烧毁辎重弹药,并通敌。后被汉口军政分府詹大悲派兵抓捕,将其正法。
命令 九月初十日[1]午前八时三十分
一、今夜该协率部下一标渡江,须到都督府[2]门前集合,火速火速!
二、予在军令部。
军令部
[1] 九月初十日,即1911年10月31日。
[2] 此处所指为“中华民国军政府鄂军都督府”,是辛亥革命时期建立的第一个省级革命政权,曾一度代行中央政府职能。都督为地方最高军政长官,都督府是都督直接指挥各级官吏办公的一省的政权机关。
命令 九月初十日夜七时
一、现我军在汉口[1]队伍连战数日,业已疲劳,着饬第五协熊统领率本协一标,由平湖门即刻渡江驻扎硚口,以便前线兵卒休息。
二、该协统须通知南城公所[2]驻扎指挥官杜武库、王安澜[3]协力防守。
三、予在都督府军令部。
注意:敌人在歆生路[4]附近宿营。
军令部
[1]汉口之名由来已久,远在南北朝时期的梁代就有历史记载。清末,汉口改为夏口厅,这就是武昌起义时的汉口。民国初年,汉口又改为夏口县。
[2] 南城公所是江西省南城县旅汉商人的同业公会。该公所位于硚口戏子街(今人和街),在人和街和双龙街之间,有南城上巷,南城下巷,就是由南城公所而得名。
[3] 王安澜,字子材,湖北枣阳人。原为清军第二十一混成协司令部执事官。武昌起义爆发后,他随黎元洪入湖北军政府办事。后在汉阳战斗中,任民军战时总司令部粮台,设办事处于归元寺。汉阳失守后,他收集打散了的游击队、先锋队、冲锋队、义勇团等成立奋勇军,提出了“驱逐目前大敌,扩大国民军,推倒恶势政府,建立共和政体”的奋斗目标。后奋勇军改编为军民第六镇,任统制。镇改师后,任师长。
[4] 歆生路即今汉口江汉路。
命令 九月初十日午后九时
于司令部
一、战败之敌仍在大智门[1],刘家花园[2]附近,其兵力步队不及千人,炮队唯一队(山炮野炮掺杂)。
又敌人巢穴北京内乱,数日未曾增加兵力。
二、我军今日增加步队一标、山炮一营于汉阳[3]各处;
我湘军增援队[4]明日可陆续抵汉;
我军政府已于初八、初九两日克复安徽、陕西各省[5]。
三、本军明日拟以主力置于硚口,以一部置于花楼[6]、歆生路附近,与敌决战。
四、左列之各队,限于今夜下午三时[7]到本都督府门前集合,由平湖门经龙王庙[8]上岸,过四官殿向硚口附近前进:
南京敢死队[9]步队第五协[10]
湖北敢死队[11] 步队第四协[12]
工程第一营[13]老官目兵
马队第一标[14]老官目兵 徒步不乘马
马队第二标[15]老官目兵
炮队第一标[16]出炮队两队(今日赴汉阳一队仍应开往汉口)
五、以上各队均派员至四官殿[17]听候杜指挥官武库命令。
军令部
[1] 大智门在今汉口中山大道与大智路的交汇处。
[2] 刘家花园,位于汉口南京路口,现为武汉市青少年文化宫。
[3] 汉阳,今为武汉市汉阳区。汉阳之名始于隋炀帝大业二年,至1911年时有1305年的历史,后经各朝的修建,汉阳城已成为一座坚固的城池,也是一座重要的军事堡垒。
[4] 九月初一,即1911年10月22日。湖南响应武昌起义独立后,28日湖南都督焦达锋派王隆中率独立第一协乘轮援鄂。11月4日抵达武昌。11月5日王率部开赴汉阳,向黄兴总司令请缨杀敌。11月8日,湘军第二协抵鄂,协统为甘兴典。
[5] 克复安徽、陕西的时间有误。安徽宣布独立是辛亥九月十八日,即1911年11月8日。陕西宣布独立是辛亥九月初一日,即1911年10月22日。
[6] 花楼,即花楼街,今为武汉市江汉区管辖之地。
[7] 旧式计时法,寅时是指夜里三点钟至五点钟的时间。
[8] 汉口龙王庙位于长江与汉水交汇的地方。该庙建于清朝乾隆四年(公元1739年)并在此地设有官渡局。由于龙王庙一带水势很急,波涛很大,经常出现翻船和溺水事故,人们常在这里举行祭祀活动,祈求龙王保佑,因而香火连绵不断。
[9] 南京敢死队。南京陆军第四中学学生闻武昌起义,集合同学和其他青年来鄂参加民军对清军的战争,又称江南敢死队。
[10] 步队第五协。统领为熊秉坤,下辖杜武库的第九标和杨传连的第十标。第十标统带杨传连原为湖北新军士兵,文学社社员。武昌起义爆发后,任第五协第十标统带,曾率部在汉口、汉阳与清军作战。
[11] 湖北敢死队最初由方兴、马荣发起组成,队员大半为原湖北新军工程第八营士兵。敢死队第一队队长方兴、副队长徐兆斌;第二队队长马荣,副队长程正瀛。全称为“中华民国鄂军敢死队”。
[12] 步队第四协统领为张廷辅,下辖胡廷佐的第七标和王华国的第八标。
[13] 工程第一营管带为李占魁,原为清军队官。
[14] 马队第一标,统带为王祥发,原为清军管带。
[15] 马队第二标,统带为刘国佐。
[16] 炮队第一标,统带为尚安邦,原为清军队官。
[17] 汉口四官殿建于清顺治(1644—1661)年间,原名火神庙,后改称四官殿。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一场大火将四官殿化为灰烬,从此再未重建。但此地名仍保留至今。
军令 部命令九月十二日[1]午后六时
于都督府军令部发
一、敌人溃散于汉口歆生路及硚口一带。
二、我湘军于明日下午三时可抵武昌,但拟在汉阳门登岸。
十二时由岳州[2]来电,现云南省[3]已宣告独立(三时得电)。
三、第二协及工程第二营[4]及第一营之两队、炮队两队在兵工厂[5]西方之黑山构筑工事。
四、贵统领率贵协之一标,即来军政府前集合受令。
五、须将给养器具及被服尽力携带(伙夫在内)。
六、我粮台设于汉阳兵工厂(委员系王安澜)。
七、祈迅速来军政府为要。
军令部
[1] 九月十二日,即1911年11月2日。
[2] 岳州,即今湖南省岳阳市。
[3] 辛亥武昌起义爆发后,1911年10月30日昆明新军起义。11月1日,云南都督府成立,蔡锷被举为都督。
[4] 工程第二营。管带杜世鑫,原为清军队官。
[5] 兵工厂,指的是1889年张之洞任湖广总督时,在汉阳龟山建立的湖北枪炮厂。1904年易名为湖北兵工厂。因该厂坐落在汉阳龟山,人们一般称它为汉阳兵工厂。兵工厂每年产步枪15000支,到1908年共造步枪11万多支。枪弹4000多万颗,各种炮740多尊,各种炮弹63万颗。
军令部命令 九月十三日[1]午后六时
于都督府
一、敌人已溃散于汉口歆生路、硚口一带。
我湘军已到省城。
二、本军仍在汉阳、武昌防御。
三、步队第五协熊统领官率该协至汉阳黑山占领阵地,但须受米君[2]及张君策平[3]之指挥。
四、弹药由兵工厂补充。
五、我粮台设在归元寺[4]。
六、予在都督府军令部。
[1] 九月十三日,即1911年11月3日。
[2] 米君,真实姓名很难查到。此人在汉口战役中曾帮助民军策划如何恢复被清军占领的刘家庙,并赠送了一幅军用地图。
[3] 湖广总督瑞澂听到传说革命党人在中秋节起事后,格外重视楚望台军械库的防卫,特派纪堪颐、李克果、成炳荣、张策平等军官驻库监守。10月10日夜,守卫楚望台工程第八营左队党人,闻工八营营房枪响,知已发动起义,于是立即占领军械库,监视人员纪堪颐、李克果、张策平等见大势已去,乘乱逃走。
[4] 归元寺位于今武汉市汉阳区翠微路西端。辛亥武昌起义爆发后,民军战时总司令黄兴设司令部于汉阳昭忠祠,总司令部粮台设于归元寺,其目的是保卫汉阳,反攻汉口,因此,归元寺在战争中遭到清军毁灭性的破坏,民国初年才又重修和扩建。
命令 九月十三日
顷奉命令都督命令如左:
一、各标营设教练官专管一切教练;
二、各部及标营剪发[1]一事于发饷之日实行,剪去者发饷,否则即行开除;
三、湘军到鄂须图进攻,鄂省新兵请调回教练;
四、管带以上官长须熟军事学者先之;
五、汉奸须讯明,实有可据,然后正法;
六、各城门须设书记专员,管出入人账簿。
以上各条仰各协标营一体遵照!
军令部
[1] 剪发,即剪掉辫子。湖北军政府成立后,即发布了禁止蓄辫文。11月上旬,再次有都督府传谕军、警、政三界人士,从九月初十日(1911年10月31日)起,三日之内,由各长官调查,一律除去发辫,否则革除。
命令 九月十六日[1]午前八时
于高庙东北民房发
一、敌人预欲由蔡甸[2]方向向我前进。
二、本支队有专守赫山附近之任务。
三、金龙岭西南之炮队督队官张国治在该地固守,须能射击拖橹嘴[3]之小径及扁担山[4]西北山麓之小径。
四、二标三营右队(炮队)在苍家湾以南之高地固守,须能射击扁担山北端山麓之道路。
五、二标二营右队(炮队)在十里铺以北之高地固守,须能射击扁担山之北端山麓之道路。
六、严统带所属之炮队在蔡家湾[5]以北之高地布置放列,须能射击扁担山西南之道路及通蔡甸之南面方面。
七、熊统领[6]所属之部队在十里铺以西之岗阜地为步兵线。
八、刘统带[7]所属之部队在兔耳嘴以西之高地为步兵线,与熊统领联系及掩护炮兵。
九、决战队在赫山固守,须能射击襄河以北之敌。
十、机关枪队在赫山西端固守,须能射击兔耳嘴前方隘道及襄河西北之地。
十一、弹药由本支队司令处接济。
十二、各部给养由归元寺徵发。
十三、予于午后三时在太平园。
总司令官黄兴
[1] 九月十六日,即1911年11月6日。
[2] 蔡甸,今为武汉市蔡甸区。
[3] 拖橹嘴,应是舵落口之误,今属武汉市东西湖区管辖。
[4] 扁担山,在今汉阳区龙阳湖之北。
[5] 蔡家湾,今属武汉市汉阳区管辖,在汉阳龙阳湖之东。
[6] 熊统领,即第五协统领熊秉坤。
[7] 刘统带,即民军第八协第十五标刘佐龙。刘佐龙(?—1934),字汉三,湖北沔阳人。早年投清军,历任步兵第四十一标第二营、二十一混成协工程第十一营排长、队官、协执事官等职,参加过辛亥武昌起义,民军扩编,任第十五标统带,后任近卫军第一协统领,第五师第九旅旅长等。
命令 九月十八日[1]午后十二时三十分
于汉阳昭忠祠[2]
一、敌人在刘家庙至硚口一带。
二、本军拟在汉阳南岸嘴、梅子山、黑山及锅底山一带防御敌人。
三、本军防御区域如左:
右翼队——步队第四协防御南岸嘴至兵工厂一带;
中央队——步队第一协[3]防御兵工厂至黑山西麓之附近;
左翼队——湘军第一协[4]防御黑山西麓至锅底山附近。
四、步队第十标第一营暂归步队第一协统领蒋肇鉴指挥,即时赴汉阳高等小学堂[5]协司令部领受命令。
五、步队第十标统带杨传连为本军总预备队司令官,该标第二、三两营为总预备队,今晚即时到归元寺集合。
六、予在汉阳昭忠祠。
总司令官黄[6]
[1]九月十八日,即1911年11月8日。
[2]昭忠祠,在今武汉市汉阳区翠微路翠微中学的所在地,原属归元寺的范围。
[3]步队第一协原统领为宋锡全,后蒋肇鉴继任,下辖统带黄振中的第一标和统带梁邦福的第二标。
[4]湘军第一协统领为王隆中。王为留日士官生,接近民党,原任湖南新军第四十九标教练官。湖南宣布独立后升任协统。
[5]清末设小学堂分初等和高等,合并设立者称两等小学堂。汉阳高等小学堂今属武汉市汉阳区管辖之地。
[6]黄即黄兴。黄兴(1874—1916),原名轸,字廑午,号杞园,又字克强。湖南善化(今长沙)人。1898年入湖北两湖书院深造,1902年被选派日本留学,1905年与孙中山共同发起在东京创立中国同盟会,任执行部庶务,居协理地位。从1907年起,与孙中山共谋推翻清政府的武装起义。武昌起义后,他于10月28日从香港赶到武昌,旋赴汉口、汉阳前线督师与清军展开激战。汉口失守后,湖北军政府于11月3日在武昌阅马场举行拜将典礼,任命他为民军战时总司令。受职后,即赴汉阳布防,并组织反攻汉口战役。后固守汉阳,挥师与清军激战于龟山、仙女山、美娘山、扁担山、锅底山等地。11月27日,汉阳失守,黄兴辞职南下。
总司令官命令 九月十九日[1]午后五时
于昭忠祠
一、敌人仍在龙王庙至硚口一带,其主力仍在刘祥花园、大智门。
我湘军第二协今晚可到汉阳。
二、本军今日拟仍在原阵地防御敌人。
三、步队第四协仍固守南岸嘴至兵工厂码头一带。
四、步队第一协统领蒋指挥所属队伍固守由兵工厂码头西端(与步队第四协联络)至割丝口以东,特须与湘军联络。
五、湘军第一协王统领指挥所属队伍固守由割丝口以西至锅底山附近。
六、炮队仍占领原阵地。
七、步队第五协(欠一标)为预备队,仍在宿营地听调。
八、予在昭忠祠。
总司令官黄兴
[1]九月十九日,即1911年11月9日。
第一军[1]命令 九月二十日[2]午后六时
于昭忠祠
一、敌人步兵占领汉口租界[3]至玉带门[4]一带,其炮队在循礼门[5]及刘家花园附近。
二、本军今晚仍在原地防御敌人。
三、步队第四协仍固守南岸嘴至兵工厂码头一带。
四、步队第一协蒋统领指挥所属队伍固守兵工厂码头(与步队第四协联络);至割丝口附近,特须与湘军联络,且派一部严守兵工厂。
五、湘军第一协王统领指挥所属队伍固守由割丝口至锅底山附近,特须与蒋统领队伍联络。
六、炮队团仍固守原阵地。
七、步队第十标一、三营仍在兵工厂听蒋统领指挥,第二营为总预备队仍在汉阳城内宿营地听调。
八、予在昭忠祠。
总司令黄兴
[1]第一军。黄兴正式担任总司令为1911年11月3日至11月27日,其官防印文为“中华民国军政府战时总司令”十二字,有时称“第一军指挥官”,但不是正式职务。11月10日出现的“第一军”字样应不是民军的正式称号。
[2]九月二十日,即1911年11月10日。
[3]清朝末年,在外国侵略者的威逼下,在汉口设立租界的国家先后有英(1861年)、德(1895年)、俄(1896年)、法(1896年)、日(1898年)五国。以后这些侵略者又强迫清政府签订所谓新增、展拓、推广等不平等条款在汉口扩大租界面积,到1907年,五国租界总面积由原先的1907.48亩扩大到2924.80亩。
[4]在京汉铁路上,玉带门是一个重要地名。在京广线没有贯通之前,玉带门火车站一直是京汉铁路的终点站。
[5]循礼门城门的遗址在今中山大道民意四路附近的循礼巷。现汉口江汉路北段至解放大道一带泛称循礼门。
命令 九月二十一日[1]上午十一时
顷奉都督命令:[2]
一、现在两军已经开战,正我军严戒之时,探得敌军派来奸细甚多,各营应一律严备,以防不虞。
二、该部速严饬各营队及各炮台须昼夜严防,不得稍有疏解(懈),各炮台尤宜加意严防。
以上二条仰各协标营一体遵照勿违!
军令部
[1]九月二十一日,即1911年11月11日。
[2]都督指黎元洪。
第一军命令 九月二十一日正午
于昭忠祠
一、步队第一协蒋统领所属队伍俟湘军第二协[1]到阵地配备完全后,即将队伍撤收赴昭忠祠附近集合待命。
但步队第十标即命赴府城隍庙听调。
二、予在昭忠祠。
总司令黄兴
[1]湘军第二协协统为甘兴典,第二协原为巡防营改编,毫无革命意识。该协11月8日抵鄂后,立即参加了黄兴的组织反攻汉口、保卫汉阳的战斗。汉阳失守前,甘兴典逃往湖南岳州,被湖南都督谭延闿派人抓获,就地正法。
命令 九月二十二日[1]正午
于昭忠祠
一、敌人仍在汉口一带,蔡甸方面亦似有敌之小部队出没;
我右翼队仍在占领原地防御敌人;
我湘军第一、第二两协现占领阵地,右翼由针钉厂[2]起左翼至锅底山附近止。
二、本军今日仍在原阵地防御。
三、步队第十标杨统带[3]迅速占领兵工厂码头至针钉厂之间阵地,并须联络右翼队及与左翼队湘军第二协联络。
四、步队第一协蒋统领所率队伍俟步队第十标及湘军第二协占领阵地交代后,即将队伍带至归元寺附近集合待命。
五、予在昭忠祠。
总司令官黄兴
[1]九月二十二日,即1911年11月12日。
[2]1909年湖北当局在汉阳赫山投资30万两白银建造的汉阳针钉厂,采用日本机器制造缝针与洋钉,后因经营不善,改为招商承办。南洋华侨梁炳农以10万元取得经营权,至武昌起义前,该厂职工有150人。
[3]第十标杨统带,即杨传连。
命令 九月二十二日午后八时
于都督府
一、顷接汉阳黄总指挥官电话,请速派步队第五协第九标即刻往汉阳府城隍庙听候调用。
二、仰第九标杜统带先率部下两营渡江至汉阳府城隍庙听黄总指挥官指挥,余驻防沙子岭[1]之一营调回,今夜在营休息,明日渡江。
三、出发后须通报本部。
四、予在军令部。
军令部
[1]沙子岭,在今武昌区大东门外。
命令 九月二十四日[1]午后四时
于昭忠祠
一、据侦探云,敌兵在二条铁路左右附近;
歆生路大智门外裕成堆栈华景街一带亦似有敌兵,其第一线仍在汉口龙王庙至玉带门一带。
二、本军今日仍在汉阳南岸嘴至锅底山[2]一带防御敌人。
三、各部队仍固守原阵地,并须刻刻派流动哨左右联系。
四、给养用大接济粮食,但各队之粮食,仍由归元寺粮台补充。
五、予在昭忠祠。
总司令官黄兴
[1]九月二十四日,即1911年11月14日。
[2]锅底山,在今武汉市汉阳区,临近仙女山与花园湾。
命令 九月二十五日[1]午后十时
于昭忠祠
一、比较我军劣势之敌军主力驻扎汉口中国街,其右翼自玉带门停车场起,其左翼至龙王庙附近,敌马兵在东亚制粉工厂[2]附近出没。
二、我军拟明晚由东亚制粉工厂附近潜过歼灭敌军,另有一支队自龙王庙附近上岸攻击,又另有一支队经长丰院[3]到三眼桥[4]附近攻击大智门附近之敌军。
三、汉阳守备队于明日午前十点钟占领阵地,自南岸嘴起至黑山西麓止,于午后十点钟须攻击敌军并准备潜渡。
四、炮队团各炮队射击开始,临时命令。
五、右纵队于明日午前十点钟撤警戒线至该协司令部附近集合,于午后八点钟在琴断口开始潜渡,至今午后十点钟之间集合于裕隆制粉工厂北端,须向玉带门停车场前进;
午后三点钟为架桥及渡河之掩护,派步兵一营占领裕隆制粉工厂东北方八百米达村落,掩护队于其纵队通过警戒线时,撤其阵地,须复归该协。
六、左纵队于明日午前十点钟撤警戒线至该协司令部附近集合,于午后九点钟在琴断口开始潜渡,至午后十点钟之间集合于裕隆制粉工厂北方约五百米达三岔路附近,须向支那竞技场前进。
七、预备队革命军将士抵达汉口, 正准备上岸于明日午后四点钟集合于锅底山东北花园之南端,候左纵队潜渡毕,随该队渡江于东亚制粉工厂附近集合。
八、工程第一营架桥完工后,须派一部监视桥梁,其余指挥琴断口附近船只,依步兵自然之掩护向下流开行,为襄河左岸部队随处渡河之准备。
九、予现在昭忠祠,于明日午后三点自昭忠祠出发到锅底山东北花园附近。
注意:一、白布斜背为我军标识;二、我军用白旗;三、凡我军所占之地均以举火为记。
战时总司令官黄兴
[1]九月二十五日,即1911年11月15日。
[2]东亚制粉工厂于1906年建立,为日商经营。是当时汉口最大的一家制粉厂。
[3]长丰院,现为武汉市硚口区长丰乡。
[4]这里所说的三眼桥是原汉阳的三眼桥,距离汉阳城西20里。1911年阳夏之战,在汉口失守后,为了保卫汉阳,民军就在这里布置了第一道防线。11月21日拂晓,清军主力由蔡甸向三眼桥猛攻,坚守在此地的民军和马队密切配合,打退了清军的进攻。22日,清军增加兵力,再次进攻,与民军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导致民军伤亡惨重。27日,民军被迫撤离汉阳。
第一军命令 九月二十八日[1]午后三时半
于昭忠祠
一、据侦探云,敌人似由赫山、琴断口、蔡甸各处渡河,我九江军第二舰队明日(二十九)可到武昌省城附近。
二、本军今晚拟以战斗队形准备过夜,防敌渡河。
三、步队第四协张统领率该协占领南岸嘴至兵工厂西端,今晚严密警戒。
四、步队第五协熊统领率该协今晚警戒右翼自兵工厂西端起、左翼至梅子山西北端约六百米达高地西麓止,须与步队第四协联络。
五、步队第六协统领杨再(载)雄率该协今晚占领阵地,右翼与步队第五协联络,左翼至割丝口西端附近。
六、湘军第一协王统领率该协及步队第八协第十标第三营(现在琴断口)今晚防御琴断口及割丝口至锅底山附近。
七、湘军第四协率该协之一标防御三眼桥,其余一标在马家湾[2]集合听调。
八、若有敌袭,各队须竭力固守原阵地。
九、炮兵团今晚在各原阵地布置放列。
十、工程第一营今晚在十里铺集合。
十一、其余各队均在归元寺集合待命。
十二、辎重第二营在归元寺听调。
十三、予在昭忠祠。
总司令官黄兴
[1]九月二十八日,即1911年11月18日。
[2]马家湾,今属武汉市东西湖区管辖,离现在的径河街道较近。
命令 九月三十日[1]午后五时
于昭忠祠
一、据侦探云,敌之主力仍在汉口一带,其一部已由新沟[2]渡河向蔡甸方面进发;
我九江第二舰队昨日在刘家庙附近击死敌兵约六百余人;
我步队第十四标[3]之一营,本日午前十一时由汉阳东门出发赴沌口附近掩护我右侧背。
二、本军今晚仍固守汉阳,以战斗队形过夜。
三、各部队今夜须竭力固守,仍在阵地。
步队第四协右翼由南岸嘴起,左翼至兵工厂西端止;
步队第五协右翼由兵工厂西端起,左翼至梅子山西麓高地止;
步队第六协右翼与步队第五协联络,左翼至割丝口西端止;
湘军第一协右翼与步队第六协联络,左翼至琴断口及锅底山附近;
湘军第四协占领三眼桥附近,竭力拒止蔡甸方向之敌,炮兵团仍占领各阵地放列。
四、工程第一营续前任务。
五、若有敌袭,须竭力固守原占领阵地。
六、其余各队仍在各驻扎地准备集合听调。
七、予在昭忠祠总司令处。
总司令官黄兴
[1]九月三十日,即1911年11月20日。
[2]新沟,今属武汉市东西湖区管辖。
[3]第十四标为第七协邓玉麟统领的部队,统带为黄申芗。
第一军命令 十月初一日[1]午后六时
于昭忠祠
一、敌之主力仍在汉口一带,其一支队已由新沟渡河到蔡甸附近;
又琴断口附近有敌步兵约二百人,炮两门,已被我三眼桥步兵击退;
我舰队现在青山附近,今晚与青山支队向刘家庙进攻;
我步队第十四标二营(欠二队)、炮队一队已占领沌口附近,同第三营本日由汉阳出发赴蔡家岭[2]附近掩护我军侧背;
我九江军步队第四营、炮十门,明日可到武昌。
二、我军今晚仍固守原阵地,拟会合九江军并舰队准备进攻。
三、各部队汉阳保卫战中,革命军在这里与清军进行了几昼夜的生死搏斗今晚以战斗队形宿营,仍须竭力固守原占领阵地。
四、给养仍由归元寺粮台供给。
五、予在昭忠祠。
注意:一、我南岸嘴至割丝口之各队,今晚准备战斗,俟我青山支队及舰队攻击得手时,即乘间渡河援助青山支队攻击;二、我炮兵团今晚准备射击。
总司令官黄兴
[1]十月初一日,即1911年11月21日。
[2]蔡家岭,今属武汉市汉阳区管辖,临近沌口。
第一军命令 十月初一日午后六时
于昭忠祠
一、敌之主力仍在汉口一带,其一支队已到琴断口附近与我三眼桥军队战斗中;
我青山军并舰队拟于今日向丹水池,刘家庙附近协攻敌人;
我九江军[1]今日可到武昌附近援助青山军进攻;
我广西、广东、湖南各军[2],现已集中完备,预定向武昌进发;
我安徽军预定向河南进攻;
我沌口蔡家岭之步队仍在原地防御。
二、本军今日拟以一部渡河援助青山军进攻,其余仍在原地防御敌人。
三、炮兵团仍在各原阵地准备射击,援助我军各队。
四、步队第四协准备由南岸嘴至兵工厂附近渡河向汉口中国街一带进攻。
五、步队第五协准备由兵工厂至梅子山[3]附近渡河,与步队第四协联络(船只由各标雇定)。
六、步队第六协仍在各原占领地防御。
七、湘军第一协王统领率所属各队竭力固守原阵地,并须拒止三眼桥方面之敌。
八、工程第一营及徒步马队均属湘军第一协,受王统领指挥。
九、湘军第四协甘统领率该协固守三眼桥一带。
十、预备队仍在原阵地集合候命。
十一、给养仍由粮台补充。
十二、辎重第二营仍在归元寺预备听调。
十三、予在昭忠祠。
总司令官黄兴
[1]江西援鄂军最先到达湖北的是冯嗣鸿。彭程万当江西都督时派他率队援鄂。他在汉阳失守后开抵阳逻,并未参加战斗。继冯部抵鄂的是李烈钧。李原来是九江都督府参谋长,因支援安徽反正,做了安徽都督。武昌屡电请援,李烈钧将都督职务交给胡万泰,自己率皖军二千多人西上,在九江又有二千多陆军和起义的清海军“海筹”、“海容”、“海琛”、“江贞”等舰,一起开到湖北,驻防黄州一带。这就是当时的九江军。
[2]援鄂广西军约三千人。由赵恒惕率领,1911年11月5日从桂林出发,开到长沙时,汉阳已失守。后广西军被编为右路军,又改称北伐第二军,为打击清军于1912年初推进到湖北孝感。广西援鄂的第二、第三批分别由都督沈秉堃和副都督王芝祥率领,1912年初抵鄂后,随即去了南京。第四批由驻南宁、龙州的新军组成,由陈裕时率领,经海路到上海,后参加攻克南京的战斗,根本未到湖北。广东军由姚雨平率领,经海路抵达上海后,参加北伐,也未到湖北。湖南军有王隆中的第一协和甘兴典的第二协,以及刘玉堂的一标,这三支队伍均参加了阳夏战争。此后有王正雅部湘军由澧州(今澧县)开到湖北,协助宜昌军攻克荆州;有梅馨率领的湘军一协,由长沙开到武昌金口,编入湘桂联军。
[3]梅子山,位于汉阳城区东北部,东距龟山约一公里,北临月湖,南近琴台路,因其山多梅故名梅子山。
第一军命令 十月初二日[1]午后九时
于昭忠祠
一、据侦探报告,汉口敌人由火车运船到硚口附近,将有自硚口一带准备搭浮桥渡河之情形。
二、贵协今夜宜严密警戒,断不准敌人偷渡。
三、予在昭忠祠。
总司令官黄兴
[1]十月初二日,即1911年11月22日。
第一军命令 十月初三日[1]午前十一时三十分
于昭忠祠
一、据各种报告云,汉口之敌似由硚口上流一带渡河,与三眼桥方面之敌合力进攻;
我青山军[2]并舰队拟于本日向谌家矶及刘家庙实行攻击;
我武昌军今日派步兵一标赴汉阳增援我军。
二、我军今日拟以一部迎击硚口上流一带与三眼桥方面之敌,以一部防御南岸嘴至黑山一带,准备渡河援助我青山军。
三、步队第四协(欠第七标)仍在南岸嘴至兵工厂一带准备渡河,向汉口中国街进攻,援助青山军,该协第七标即向美娘山[3]赴援。
四、步兵第五协仍占领兵工厂至梅子山附近,准备渡河与步兵第四协联络进攻。
五、步兵第六协仍占领原阵地竭力固守。
六、湘军第一协王统领率所属各队迎击割丝口以西及三眼桥方面之敌,并须派一部竭力驱逐美娘山附近之敌兵。
七、炮兵团司令官[4]务须令各阵地炮队竭力援助我军步队。
八、步队第十三标朱统带[5]率所属各队与湘军第一协王统领协力驱逐美娘山及三眼桥方面之敌。
九、湘军第四协仍在马家湾集合听命。
十、辎重第二营胡管带须令枪子、炮弹、粮食各陆续补充各队,其余仍在归元寺集合听调。
十一、给养由粮台补充。
十二、予在昭忠祠。
总司令官黄兴
[1]十月初三日,即1911年11月23日。
[2]青山军,指的是民军第三协。第三协统领林翼友,汉口战败逃匿,成炳荣继任,驻防青山。黄兴总司令在汉阳督师,决定反攻汉口,驻武昌的部队配合行动。届时由他率领第三协由青山渡江,在谌家矶登陆袭击清军,汤芗铭、杜锡珪率舰队到青山,炮击汉口谌家矶、二道桥和三道桥的清军,配合青山民军渡江,截断汉口清军归路。民军登陆以后,因缺乏训练,人声嘈杂,清军炮队射击猛烈,虽经海军火力压住,民军因地形不好,仍退回青山。
[3]美娘山,临近汉阳琴断口和仙女山。
[4]炮兵团司令官,指的是炮兵队统领姜明经。
[5]第十三标朱统带,即民军第七协第十三标的朱振汉。
第一军命令 十月初三日午后三时五十分
于昭忠祠
一、步队第五协统领熊秉坤、步队第六协统领杨再(载)雄,速饬部下将所守阵地之铁道线一带,用土囊或砖瓦堆筑,作为胸墙,以便散兵掩护。
二、予在昭忠祠。
总司令官黄兴
命令 十月初四日[1]午前一时十五分
于昭忠祠
一、敌人昨日已由琴断口、三眼桥败退,顷据湘军王统领报告,今日拂晓敌人似欲图恢复向我攻击,我青山军昨日已来通报,今日实行向刘家庙、谌家矶附近攻击。
二、本军以迎击敌人之目的,今日拟固守汉阳一带。
三、步队第五协统领熊速急命该协暂将火线延长至铁厂[2]东端附近,严密防御铁厂东端附近至梅子山一带。
四、步队第四协张统领急速令该协之第八标出发,须限于本日(初四日)拂晓以前到割丝口至琴断口一带严密防御。
五、予在昭忠祠。
总司令官黄兴
通知
奉总司令电话传命令云:请熊统领严防敌兵由龙王庙以上渡河攻兵工厂,并问所派增加队第十六标[3]抵于防御线否?
特此转达。
十月初四日汉阳兵工厂总办处转发
[1]十月初四日,即1911年11月24日。
[2]铁厂,即湖北炼铁厂。
[3]第十六标,是第八协统领罗洪升下辖的一个标,统带为李树芝。
第一军命令 十月初四日午后二时
于十里铺
一、琴断口三眼桥之敌已被我军击退;
我青山军于本日拂晓攻击汉口敌,已占领刘家庙附近。
二、本军以攻击之目的,以一部渡河进攻汉口,以一部追击琴断口三眼桥之敌。
三、步队第五协熊统领率该协速急渡河向汉口进攻,援助我青山军。
四、步队第六协杨统领[1]即时准备渡河与步队第五协联络进攻。
五、步队第三标[2]渡河与第五协合力进攻。
六、予在十里铺。
总司令官黄兴
[1]步队第六协杨统领,即杨再(载)雄。杨载雄(1881—?),字璘轩,湖南澧县人。先投湖北新军第四十标当兵。1907年考入陆军特别小学堂,1911年春与蒋翊武等人共立文学社,杨被举为参谋。武昌起义,他参加会攻清总督署、藩署战斗。民军扩编,他任第十标统带,旋升第六协统领。黄兴组织反攻汉口,他率部参战。退守汉阳兵工厂时,他受命指挥将校决死团的一部和敢死队第三队。汉阳失守后,他这一协撤守武昌下新河街一线。
[2]步队第三标是第二协统领何锡藩下辖的一个标,统带为姚金镛,姚为清军军官。
命令 十月初四日午后八时四十分
于十里铺
一、步队第十六标统带官崔朝俊率所部兵士三百八十员名迅赴兵工厂第五协熊统领司令部报到,听该统领指挥。
二、步队第五协协统俟第六标[1]所部兵士报到后,速将防御阵地酌分区域,指示明晰,令其严密固守,互相联络。
三、予在十里铺。
总司令官黄兴
[1]第六标是第三协下辖的一个标,统带为胡廷翼(1859—?)。
命令 十月初十日[1]午前十点钟
于洪山[2]宝通寺[3]
一、敌人在汉口、汉阳一带,仍欲图攻武昌;
我游击队[4]已占领黄陂县城,拟会合江西军攻敌侧背,毁坏铁路,以断其联络;
我舰队现弋阳逻经木莫港至武昌一带;
我广西、广东两军已向武昌行动。
二、本军以主力固守武昌城沿江一带,下至阳逻[5]以下,上至白虎山[6]及金口[7]附近。
三、步队第三协统领窦秉钧[8]率该协固守凤凰山(青山东北)经青山至两望北端一带,特须搜索凤凰山[9]以下各要地之情形。
四、步队第五协统领熊秉坤率该协固守两望[10]至砖瓦厂一带,并须与步队第三协联络。
五、步队第六协统领杨再(载)雄率所属队伍固守阵地,右翼与步队第五协联络,左翼至大堤口[11]附近。
六、步队第七协统领邓玉麟[12]率该协(欠第十四标)固守武昌省城沿江一带,须与步队第六协联络。
七、工程第一营李管带[13]指挥第一营及第二营[14]固守鲇鱼套[15]至造纸厂一带,须与步队第七协联络。
八、步队第四协统领张廷辅[16]率该协占领阵地,右翼与工程营联络,左翼至祁阳会馆附近。
九、步队第一协统领蒋肇鉴率该协固守阵地,与步队第四协联络,左翼至吉祥宾馆附近,特须搜索中新河以上各要地。
十、步队第二协统领何锡藩[17]率该协(欠二营)防御武昌城,但武胜门经平湖门[18]至望山门[19]一带须多派兵。
十一、步队第八协掩护两望炮队,除罗统领所率赴金口部队外,其余崔统领[20]指挥。
十二、步队第十四标占领东湖平及沙子岭附近,格外搜索防守前敌附近。
十三、炮队协领姜明经指挥所属炮队占领凤凰山黄鹤楼[21]沿江一带,须能射击汉口及汉阳敌之各要地。
十四、马队第一标及第三标须限于本日午后二点三十分以前到洪山宝通寺集合听调(所派各处传骑不在此例)。
十五、其余之步队第二协之两营及各队为总预备队,须限于本日午后三时以前赴洪山宝通寺集合候令。
十六、卫生队及野战病院均利用武昌省城内外附近医院开设绷带所。
十七、各队大接济均属各地宿营,但粮秣及弹药之补充,均由各队按平日方法办理。
十八、辎重第二营[22]须限于午后三点钟到洪山集合待命。
十九、予在洪山宝通寺。
注意:一、各部队按占领区域雇民人协同筑设防御工事;二、右命令如不转攻势,务须常川严密防御;三、步队若有敌来袭击,不到我有效射击距离内,勿论白昼夜间,勿庸射击,以节省子弹为要;四、炮队如未见敌人渡江或夜袭,勿庸炮击,即敌在彼岸向我射击,亦勿庸还击,总须常川监视敌人为要;五、各部队除监视哨外,总须集团兵力以便应援。
护理战时总司令官蒋翊武[23]
[1]十月初十日,即1911年11月30日。
[2]洪山,位于今武汉市武昌区武珞路。
[3]宝通寺先名弥陀寺,庙址在洪山顶上。辛亥武昌起义时期,当汉口、汉阳相继被清军占领后,蒋翊武出任战时总司令官,曾将司令部设在宝通寺,保卫武昌城。
[4]1911年11月中旬,湖北军政府为配合黄兴在汉阳的反攻,由冯中兴招集老兵二百多人组织游击队,由他自己任督队官。冯中兴,原名鳌,四川奉节人。早年投湖北第八镇第三十标第一营当兵,参加了文学社。武昌起义,参加了进攻清督署的战斗。阳夏战争,充先锋队队官,后改任都督府执事官,又招集老兵组成游击队。
[5]阳逻,今属武汉市新洲区管辖,位于长江北岸。阳逻港历史悠久,地理位置很重要,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6]白虎山,今属武汉市蔡甸区管辖,在索河镇与石山堡之间。
[7]金口,今属武汉市江夏区管辖。
[8]窦秉钧(1876—1957),字衡之,原名洪胜,湖北江夏(今武昌)人。1900年入伍,后选送日本学军事,毕业士官第四期步兵科。回国后授协军校衔,分配到湖北督练公所,任考功课课员,旋调陆军特别小学堂任战术教官,兼陆军小学堂提调。武昌起义爆发后,任民军第三协统领,协升为镇,他任第三镇统制;镇改为师,任师长,下辖熊秉坤统领的第五协和杨再(载)雄统领的第六协。
[9]凤凰山,今属武汉市武昌区辖地,东北靠近武胜门,西与雄楚楼相接,武昌起义爆发后,此处是民军设置的重要炮兵阵地之一。
[10]两望,今属武汉市武昌区管辖之地,与徐家棚相隔不远。辛亥武昌起义爆发后,民军在此设有炮兵阵地,以炮击汉口的清军。
[11]大堤口,今属武汉市武昌区管辖之地。
[12]邓玉麟(1879—1951),字炳三,原名国泰,湖北巴东人。武昌起义前,他在武昌黄土坡(今首义路)开办同兴酒楼,又在武昌巡道岭(今粮道街上段)建立同兴学社,以共进会名义联络同志,发展革命组织。文学社、共进会联合后,邓与彭楚藩负责调查部工作。武昌起义时,他到南湖炮队集合革命官兵参加进攻湖广总督署的战斗。湖北军政府成立,任军务部参议,旋任民军第七协统领。汉阳战争期间,他率所部防守梅子山、锅底山、扁担山及十里铺等军事要地,每战必激励官兵,为民国效劳。汉阳失守,退守武昌,担任白沙洲至洪山一线防务。南北议和,停战期间驻守金口上下。协改镇,任第四镇统制兼总监察处长。
[13]工程第一营李管带,即李占魁,原清军队官。
[14]第二营即工程第二营,管带为杜世鑫,原清军队官。
[15]鲇鱼套,今属武汉市武昌区管辖之地。在武昌巡司河流入长江的出口处,临近解放桥。
[16]张廷辅(1883—1912),字清臣,直隶(今河北)邯郸人。北洋陆军速成学校毕业,分配到湖北新军第八镇第三十标任排长。曾与罗良骏、王文锦等组织武学研究会,联络同志,宣传革命。1911年初,武学研究会并入文学社,张廷辅被推为总务部长,并在其武昌小朝街寓所设立总机关部。10月9日该机关部遭破坏后被捕,武昌起义爆发后出狱。参加谋略处的工作。民军扩编,任第四协统领,率部参加汉口、汉阳的战争,身先士卒,两次负伤。协升为镇,他任第二镇统制。
[17]何锡藩(1873—1926),字少岳,湖南常宁人。武昌起义前,曾任湖北陆军特别小学堂队长、教员,清军第八镇参谋,后调第二十九标第一营管带。武昌起义爆发后,初持观望态度,后见黎元洪出任都督,遂投顺革命,任民军第二协统领。曾率部在汉口刘家庙作战,抵抗清军。不久,借口右臂受伤,回武昌就医。汉阳失守,他以第二协统领原职任武昌防守司令官。黎元洪出奔葛店,刘公以总监察名义守城,他竟拒不听令。1912年任民军水师统制。
[18]平湖门,是武昌古城垣的十大城门之一,位于汉阳门与文昌门之间。
[19]望山门,是武昌古城垣的十大城门之一。今武昌造船厂处。
[20]崔统领,即崔朝俊。
[21]黄鹤楼位于武昌蛇山的黄鹤矶上。
[22]辎重第二营,管带为胡祖舜。
[23]蒋翊武(1885—1913),字伯夔,湖南澧州(今澧县)人。1909年与刘复基入清军第二十一混成协当兵。1910年组织振武学社,1911年文学社成立,被举为社长。不久,文学社与共进会联合准备武装起义,被举为起义总指挥。武昌起义爆发后,任湖北军政府军务部副部长,都督府顾问。汉阳失守后,战时总司令黄兴离鄂。军政府要曾在清军中任过管带的万廷献接替黄兴的职务,但他上任只一天就辞职了。于是军政府决定要蒋翊武以护理战时总司令官之职接任,吴兆麟任参谋长,设司令部于洪山宝通寺,保卫武昌城。后蒋翊武被孙武等人的排挤去职,战时总司令撤销,黎元洪给蒋翊武一个北军招讨使的闲职,在汉口进行招讨工作。
命令十月十二日[1]
一、无论停战果否实行,如敌在彼岸向我射击,切勿还击。
二、如敌确系渡江或半渡始可射击。
三、予在宝通寺。
护理[2]总司令官蒋翊武
[1]十月十二日,即1911年12月2日。
[2]清制,省级长官出缺,未能及时派员接替,即以次级长官暂代其职务,称为护理。例如总督、巡抚多由布政使护理。民国初年,亦沿袭其制。
命令 十月十五日[1]午后四时
于洪山宝通寺
一、据各种报告云,敌人仍在汉口、汉阳一带准备潜渡,其一支队似由金口以上渡江;
我江西军现向黄陂进取中;
我第二舰队现在黄州附近,第一舰队现在青山附近;
我广西、湖南两军现在武昌陆续前进;
我赣州增援队已于本月十二日向武昌进发。
二、我军仍拟固守武昌城附近一带,俟各省援兵到来,转取攻势。
三、各部队仍固守原占领阵地并须加筑防御工事,准备战斗。
四、洪山附近之各队为总预备队,在各宿营地听调。
五、予在洪山宝通寺。
护理总司令官蒋翊武
[1]十月十五日,即1911年12月5日。
第一区命令 十月十九日[1]午前六时
一、综合各种报告云,敌之主力仍在汉口、汉阳一带,其多数马兵侦探在簰洲附近出没;
我步队一营已占领白虎山附近;
我马队第一标徒步兵既占领李家桥附近,同第二标徒步兵已占领油坊岭南方狭隘地带;
我江西第一支队现在阳逻西北附近,同第二支队本日由九江出发向阳逻前进;1911年12月9日,湖南援军向武昌进发
我广西军[2]已抵长沙;
我湖南军[3]现已集中完毕向武昌进发;
我第一舰队[4]现在青山附近,同第二舰队在三江口附近停泊。
二、本军[5]仍拟固守武昌省城附近并上下游一带,十九日备战。
三、步队第三协率所属部队仍在原地区防御。
四、第五协熊统领率所属部队仍在原地区防御。
五、第六协杨统领率所属部队仍在原地区防御,但左翼务须与友军确实联络。
六、各协防御阵地按紧要之处利用时间构筑防御工事。
七、各协务须互相确实保持联络并有援助之责。
八、总预备队在城内宾阳门附近。
九、予在青山第三协司令部,若移位置,另有通知。
注意:各队于午前九时往军务部补充弹药。
第一区司令官窦秉钧
[1]十月十九日,即1911年12月9日。
[2]广西军,这里指的广西援鄂军,是第二、第三批由都督沈秉堃和副都督王芝祥率领的军队,12月初虽到过武汉,但随后去了南京。
[3]湖南军,这里指的湖南援鄂军,是梅馨率领的湘军一协,由长沙开到湖北金口后,编入湘桂联军。
[4]武昌起义爆发后,清政府急令陆军南下湖北的同时,又命海军提督萨镇冰率海军开入长江,企图水陆夹击,消灭革命。但海军中也不乏具有革命思想的官兵,在革命形势的影响下,他们消极战事,积极筹划起义。萨镇冰无能为力,被迫乘外轮赴沪。萨镇冰离舰后,海军官兵宣布起义,公举汤芗铭为临时海军司令,并开赴武汉江面,配合民军共同对清军作战,此即为海军第一舰队。
[5]本军,指窦秉钧所统率的军队,包括步队第三协、第五协、第六协等。
第一区命令 十月二十八日[1]
一、战时总司令部派员于明(二十九)日实行检阅,本区预先准备一切。
二、第六协[2]命部下于明日午前七时三十分在监视线附近择隐蔽地集合(但集合地区以每营一个为适当)。
三、第五协[3]命部下于明日午前十一时三十分在监视线附近择隐蔽地集合(但集合地区以每营一个为适当)。
四、第三协命部下于明日午后三时在监视线附近择隐蔽地集合(但集合区以每营一个为适当)。
五、予在广圣古寺区司令部。
战时第一区司令官窦秉钧
[1]十月二十八日,即1911年12月18日。
[2]第六协,即杨再(载)雄统领的一个协。
[3]第五协,即熊秉坤统领的一个协。
鄂军命令 十一月初三日[1]午前八时
于洪山宝通寺
一、据各种报告云,敌军主力占据汉口、汉阳一带,其炮兵在大别山、招商局码头等处,另有一支队占据黄陂附近;
我江西、安徽军已占领阳逻、仓子埠[2]附近;
我广西、湖南军已于本月初一日由长沙向金口进发;
我广东军预定本月初三日由上海出发向阳逻行进;
我第一舰队在阳逻附近停泊,同第二舰队在巴河[3]下游停泊。
二、本军拟暂固守武昌城附近及沿江一带,俟各援军齐集准备完善后转取攻势。
三、各部队应占领之区域如左:
第一区窦司令官率所属队伍占领阵地右自青山之凤凰山左至大堤口附近;
第二区何司令官率所属队伍占领阵地右自大堤口左至鲇鱼套口北岸附近,并严防各城门;
第三区张司令官所率队伍占领阵地右自鲇鱼套口南岸左至石嘴附近;
石嘴支队占领阵地右自婆婆山北端左至龙床矶附近;
黄陵矶支队占领黄陵矶及大小军山附近,特派一部分占金口、东江脑、簰洲附近,防止敌人由该处渡江,须与石嘴支队联络,且须搜索嘉鱼[4]方向之情形;
徒步马队第一标占领纸坊附近,务须搜索山坡方向之情形;
徒步马队第二标占领东湖驿附近,务须与徒步马队第一标联络;
白浒山支队仍占领原阵地,掩护我军右侧背。
四、以上各部队须利用时间加筑防御工事,并须互相联络。
五、总预备队之位置如左:
近卫军[5]第一协(欠一营)驻省城内;
奋勇队混成协[6]驻扎老武建营[7];
河南义勇队一营[8]驻忠孝门[9]外附近。
六、予在洪山宝通寺。
战时总司令官吴兆麟[10]
[1]十一月初三日,即1911年12月22日。
[2]仓子埠,今名仓埠,处于武汉市新洲区与黄陂区交界处。
[3]巴河,今为巴河镇,属湖北省黄冈市管辖。
[4]嘉鱼县在湖北省东南部,今属湖北省咸宁市管辖。
[5]汉阳失守后,湖北军政府成立近卫军,高尚志任统制。黄申芗与耿丹任统带。易正柏等任管带。
[6]1911年11月27日汉阳失守后,王安澜立即召集汉阳战役中散失的民军组成奋勇队。奋勇队共有官兵3864人,王安澜自任奋勇队统领,后改编为民军第六镇,王安澜仍任统制。
[7]老武建营,今属武汉市武昌区管辖之地。
[8]湖北新军中的豫籍人士马得才、马云卿、刘风同等,以武昌倡义,各省景从,而河南犹在清吏统治之下,未能响应。且南下清军,豫籍为多。以不忍同胞相残,河南旅汉同乡人士开会,对河南提出忠告,同时组织河南义勇军,誓师北伐。黎元洪令由北伐左翼总司令刘公节制指挥。河南义勇军共有同志300余人,先期达到河南南阳,当地人参军十分踊跃。
[9]忠孝门,即今武汉市武昌区小东门,是武昌古城垣的十大城门之一。
[10]吴兆麟(1882—1941),字畏三,湖北武昌(今湖北鄂州市)人。十六岁入工程营当兵。1905年曾参加过日知会,武昌起义前任工程第八营左队队官。武昌起义爆发后,被起义军推举为临时总指挥,率众进攻清湖广总督署,10月11日光复武昌,下午召开会议,他提议推举黎元洪为都督,汤化龙为民政总长。他任湖北军政府参谋部部长、民军第一协统领,曾赴汉口督战。汉口、汉阳被清军攻陷后,战时总司令黄兴离汉赴沪,黎元洪亦出走葛店。革命形势十分危急。蒋翊武出任护理战时总司令职务,吴兆麟以中央都督府参谋长地位,同蒋共筹武昌防守方略。当蒋翊武、谭人凤被孙武等人排挤离职后,吴被推举为战时总司令司官。
附鄂军军队之编成:
第一区之编成:
司令官窦秉钧——步兵第三协,步兵第五协,步兵第六协,马兵十名,炮兵(自青山附近至大堤口)。
第二区之编成:
司令官何锡藩——步兵第二协,马兵六名,炮兵(由大堤口以上至鲇鱼套并城内各炮台)。
第三区之编成:
司令官张廷辅——步队第四协,先锋队第一标,工程第一、第二两营,马兵六名,炮队(由鲇鱼套至石嘴[1])。
石嘴支队之编成:
支队长步队八协统领罗洪升——步队第八协,汉军步队第一营(管带秦天柱),马兵五名,炮队(由婆婆山北端至龙床矶附近)。
黄陵矶支队[2]之编成:
支队长步队第七协统领邓玉麟——步队第七协,督战敢死队第一营[3](管带陈龙),炮队(大小军山及金口附近)。
李家桥[4]附近之徒步马队:
统带王祥发——徒步马队第一标。
油坊岭[5]南方之徒步马队:
统带刘国佐——徒步马队第二标。
白浒山支队[6]:
支队长梁复昌——近卫队第一营。
总预备队:
近卫第一协(欠一营),奋勇队一协,河南义勇队一营。
[1]石嘴,今属武汉市洪山区管辖。石嘴支队长为第八协统领罗洪升。
[2]黄陵矶今属武汉市汉南区管辖。黄陵矶支队长为第七协统领邓玉麟。
[3]督战敢死队第一营管带为陈龙。陈龙,字应龙,湖北应城人。1905年入湖北新军工程营左队当兵,后升正目,参加共进会,汉阳失守时任管带,后升任第十六标统带。
[4]李家桥,今属武汉市洪山区管辖,西临京广铁路,东靠汤逊湖,徒步马队第一标在此驻守,统带为王祥发,原为清军管带。
[5]油坊岭,今属武汉市洪山区管辖,徒步马队第二标统带刘国佐在此驻守。
[6]白浒山今属湖北省鄂州市管辖,临近葛店。白浒山支队长为梁复昌。
命令 十一月十一日[1]午后十时
于洪山宝通寺
一、综合各种报告云,敌之主力仍在汉口、汉阳一带,其炮兵阵地在刘家庙、汉阳大别山,南岸嘴、东门江岸、晴川阁[2]、游击衙门[3]、镇台衙门[4]、鹦鹉洲竹木局[5]等处,另有支队占领黄陂附近,又蔡甸附近似有敌小部队占领,我右翼军(江西、安徽、南京)拟向黄陂方向准备攻击;
我第一舰队在阳逻附近援助右翼军[6];
我左翼军[7](广西、湖南)准备向蔡甸方向进攻。
二、本军仍拟在武昌省城沿江一带防御,并派兵力援助左翼军准备攻击。
三、各部队如左占领阵地:
第一区仍占领原阵地防御,但派步队第三协援助右翼军;
第二区仍防御原占阵地;
第三区仍占领原占阵地防御,并须收集民船在各紧要处施行佯渡;
步队第八协罗统领率现有队伍占领原阵地防御;
奋勇军第一混成协王统领率该协占领黄陵矶及大小军山附近,防御鹦鹉洲方向之敌人;
河南旅鄂奋勇军占领王家岭附近,防御蔡甸方向之敌人;
步队第七协邓统领派一营占领香蒲山[8]援助河南奋勇军(王家岭),派一部占领金口附近掩护该处炮队,其余队伍俟奋勇军赴 黄陵矶及大小军山交代后,即行撤收到武昌城内三十一标营房集合听调;
步队第十五标刘统带率现有队伍酌留一部防御仙桃镇[9]及新堤附近,其余队伍向预定地点前进援助广西军;
马队第一标徒步兵,同第二标徒步兵仍占领原阵地防御,并须派侦探广远搜索;
近卫军第一营梁管带率所属队伍占领白浒山附近,掩护我军右侧背;
四、近卫军第一混成协(欠一营)及其余各队为总预备队,在城内集合待命;
五、予在洪山宝通寺。
注意:一、各部队务须派游动哨互相联络,并须利用时间加筑防御工事,且须派侦探搜索情形;二、各部队务须于明(十二)日午前八时以前准备开始战斗;三、射击如不能命中时万不可浪费子弹。
战时总司令官吴兆麟
[1]十一月十一日,即1911年12月30日。
[2]晴川阁位于今武汉市汉阳区龟山东麓的禹功矶上。
[3]游击,官名。游击衙门为游击的军事机关。
[4]清朝总兵全称为镇守总兵官,正二品,职位上高于从二品的巡抚。总兵统辖的军队称“镇标”,镇标的最高军事机关为镇台衙门。
[5]清同治元年(公元1862年)起 ,新鹦鹉洲渐渐与汉阳江岸连成一片,迅速成为长江流域最大的竹木市场。清末,湖广总督张之洞兴洋务于武汉,“九省通衢”广开商埠,码头物流旺盛。鹦鹉洲成为长江流域乃至中原地区最大的竹木集散地。张之洞为了加强对竹木市场的控制,设立了鹦鹉洲竹木局。
[6]右翼军,湖北军政府准备北伐的军事编制。它包括皖军混成标、浔军混成标及混成营、赣军混成协、宁军第一镇、鄂军第三协、卫生队六分之一部。黎元洪把这些部队编为右翼军,后改称北伐第二军,李烈钧任总司令。
[7]左翼军,湖北军政府准备北伐的军事编制。它包括桂军混成协、湘军混成协、河南奋勇军混成标、卫生队六分之一部。黎元洪把这些部队编为左翼军,后改称北伐第三军,赵恒惕任总司令。
[8]香蒲山,应是香炉山之误,在今武汉市蔡甸区。
[9]仙桃镇,即今湖北省仙桃市。
第一区命令 十一月十一日午后十时
于广圣古寺司令部
一、顷奉战时总司令部[1]电及据第六协报告云,汉口武圣庙[2]附近河下泊有小火轮及民船数只,内载有北兵约五百人,船上插白旗,有诈降之意。
二、贵协速命部下今夜严加防备。
三、予在司令部。
区司令官窦秉钧
[1]此时战时总司令为吴兆麟,总司令部仍在洪山宝通寺。
[2]武圣庙,在今武汉市硚口区武胜路附近。
第一区命令 十一月十二日[1]午前二时
于广圣寺区司令部
一、顷奉总司令官命令:得汉口确实报告,敌人在襄河内有拖轮三只,拖驳船、民船、民划计二十余只,内均装有敌人,意欲明早渡江攻我。约定记号白旗诈降,待我军不备抢城为头功,并云城内有人为之内应云云。
二、贵协[2]务须严加防范,如见有插白旗渡江之船只,不待命令即行射击,不使敌人近岸为要。
三、予在司令部。
战时第一区司令官窦秉钧
[1]十一月十二日,即1911年12月31日。
[2]贵协,即指熊秉坤统领的民军第五协。
第一区命令 十一月十二日午后一时三十分
于广圣寺区司令部
一、顷奉战时总司令电达命令云,于停战期内万不许滥行还击[1]。
二、贵协统速令部下实行,遵守命令。
三、如敌有向我前进之动作,务须猛烈射击。
四、目下虽属停战,万不可懈怠,恐堕敌暗算。
五、于此停战之日期内,务须多派人员昼夜严密巡查,并多派游动哨互相确实联络。
六、予在司令部。
区司令官窦秉钧
[1]停战是以袁世凯为首的反动势力在帝国主义支持下,诱胁革命势力向袁世凯屈服的阴谋活动。袁世凯与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经过密谋,由朱尔典至电英国驻汉领事葛福斡旋停战。葛福即派馆员盘恩与湖北军政府协商,达成了第一次停战协定,停战期限三日,自12月2日早八点钟起到12月5日早八点钟止。第一次停战三日期满后,清方决定自12月6日起继续停战十五日。经过民、清双方的多次磋商之后,即由英领事划押,民、清两军盖印施行。停战期限十五日,自12月9日早八点钟起至12月24日早八点钟止。以后实际上处于停战状态。
第一区命令 十一月十三日[1]下午十二时三十分
于广圣寺区司令部
一、顷奉总司令官电达命令云,都督派人调查,火线各处,少有官长监视,实属疏忽,亟应整饬。
二、贵协务须通饬标、营添派官长,竭力督率兵士防守,不得擅离。
三、予在司令部。
区司令官窦秉钧
[1]十一月十三日,即1912年1月1日,“中华民国”元年元旦。
鄂军命令 元年正月初二日[1]午后七时
于洪山
一、顷奉都督命令,据英领事照会[2],敌军因辎重甚多,车辆过少,五日内未能退尽,现又展期九日(自十二月十七日午前八时起至二十六日午前八时止)。
二、本军于敌军退却时不得追蹑及开枪射击。
三、各区协标营队仍在原阵地严为警戒,如敌妄行袭击,即在原地竭力抵抗。
四、予在洪山宝通寺。
注意:各区协严饬各部队遵守命令,如有妄行射击者,定照军法从事,该管长官亦从严惩办。
战时总司令官吴兆麟
[1]元年正月初二日,即1912年1月2日。
[2]南北和谈在上海开始后,南方代表伍廷芳提出自1911年12月31日上午八时起所有晋、陕、鄂、皖、苏等处之清军,五日之内退出原驻地百里之外。唐绍仪当即表示同意,并电告袁世凯已议定签押。袁不得已,只好以万急电告段祺瑞遵行。英国驻汉领事也多次照会武昌方面,说由各国领事出面担保武汉三镇战事平息。武昌方面提出,清军必须全部退过武胜关以北。伍廷芳自上海致电武昌,也说唐绍仪接清内阁电,同意清军北撤,但因辎重甚多,恐五日之内不能尽退出百里之外。这样,在武汉前线的民军和清军先达成“五日退兵之约”,接着又宣布了继续停战十五日。但在此间,清军并未遵约退兵,还多次炮轰武昌,清军前线指挥段祺瑞和英国领事均说,他们接清内阁之“电文太晚”,以此来欺骗武昌民军。
第三镇[1]命令 元月十三日午前七时三十分
于广圣寺
一、敌兵约一镇占领孝感县城[2]及杨店[3],其辎重队似由孝感车站向北方退却中,我右翼军(即现改之第二军)已占领王家河[4]、马迹山、周家嘴[5]一带。
二、本镇拟向仓埠[6](俗名仓子铺)进发。
三、第五协须于十三日以第九第十标之次序经阳逻中和乡等处拔队前进,至抵仓埠时须在该地附近驻扎,以待后命,唯须与右翼军联络以明敌情。其本日宿营地点及仓埠附近驻扎地点应由该协酌定,须饬派妥适设营队(即前站)斟酌办理。
四、其余各部队出发时间须待后命。
五、予在广圣寺。
统制官窦秉钧
通知
径启者:顷准军事参谋处函开,已商妥交通部本日午前八时集合民船约百只、火轮约四只于大堤口听贵协指挥,届时并有船政人员与贵协统领接洽,希即查照本日镇命令办理。唯军务急迫,务请迅速办理。唯发命令之时间太迟,亦出于万不得已,祈谅之。此致第五协,工安。
第三镇公启
通知元年正月十三
本日命令中之仓埠(即仓子铺)改为三山铺[7](在仓子铺北方约距十里由阳逻通黄安之大道与通黄陂之大道成丁字点)
第五协查照
第三镇司令部
通知
径覆者:
贵协无论如何明日必须一律出发,否则妨碍他步队(各步队出发时间列后)。但出发次序第九标在午前,第十标在午后,尚有半日余裕,犹可向军务部请领。至军务部有无余否,已函请孙总司令官[8]商酌拨发。明日能领到固甚善,如不能领则该标先行出发,留一二委员俟军装领取后再运至三山铺可也。非故为催促,实戎机迫切,望勿延迟致误机宜为盼。此覆
第五协统领
第三镇启
各步队出发时间:第五协十四日出发,第六协十五日出发,马队第十一标第一营、炮队第三标十六日出发,工程、辎重十七日午前出发,野战病院、卫生队十七日后出发。
[1]第三镇。1912年1月,湖北军政府将原有八个协扩大为八个镇,八个镇的编制为:第一镇统制唐克明(留日士官生)、第二镇统制张廷辅(清军排长、文学社员)、第三镇统制窦秉钧(留日士官生、旧军官)、第四镇统制邓玉麟(共进会首领之一),第五镇统制吴兆麟(旧军官)、第六镇统制王安澜(旧军官)、第七镇统制唐牺支(清军排长、文学社员)、第八镇统制季雨霖(清军督队官、日知会员)。此外,还成立了近卫军,统制为高尚志(清军士兵、共进会员)。
[2]孝感县位于湖北省东北部。南朝宋置孝昌县,五代后唐改为孝感县,现为湖北省孝感市。
[3]杨店,现为湖北省孝感市杨店镇。
[4]王家河,今武汉市黄陂区王家河镇。
[5]周家嘴,今武汉市黄陂区王家河镇之北。
[6]仓埠,今属武汉市新洲区管辖。
[7]三山铺,今属武汉市新洲区管辖,临近仓埠。
[8]孙总司令官,即孙武。孙武(1880—1940),原名葆仁,字尧钦,或作尧卿,号梦飞。又以孙文字逸仙,故亦字遥仙。湖北夏口人。共进会负责人,武昌起义组织者之一。18岁入湖北武备学堂,毕业后任湖南新军教练,岳州武威营队官。后入日本成城学校学习海军。归国后加入日知会。旋赴日本入大森军事学校。1907年共进会在东京成立,任军事部长。回国后,在汉口、广州从事革命活动,在香港加入中国同盟会。1911年9月共进会与文学社联合,共谋武装起义,他任起义军参谋长。武昌起义爆发后,任湖北军政府军务部长第一军总司令官。
第三镇命令 元月二十四日午前七时
于夏氏祠镇司令部
一、据诸方面之报告云,汉口、汉阳之敌现退于孝感三汊埠[1]、阳店附近占领阵地,其兵力约一镇以上;又武圣关[2]、东篁店[3]敌兵约有四标,信阳[4]州附近敌兵约有一协。拟攻击敌人起见,第二军准备向祁家湾附近前进,第三军准备向孝感附近前进,我舰队在阳逻、青山一带。
二、本军拟攻击该敌,于开战期前混成协往王家河、鸡公岭前进,本镇拟由三山铺、黄陂向甘家店前进。
三、前卫于明日(二十五日)午前八时率所属步队由宿营地出发经三山铺过黄陂之道路前进至周家嘴,于该附近高地选阵地掩护本队展开,但须向甘家店方向搜索敌情与第二军联络。
四、炮队第三标第一营左队附属于前卫,听该司令官指挥。
五、机关枪队全部须于明日(二十五日)午前八时由宿营地出发往三山铺、黄陂大路前进,至甘棠铺[5](在三山铺西约十里)则在该铺附近停止,听候本统制指挥。
六、步队第五协(缺第九标)于明日(二十五日)午前十时由该宿营地出发,在前卫之后方约距八百米达行进,至陈家岗[6]须占领田埠湾至古寺墩之线以待后命,但必搜索敌情与第二军联络。
七、步队第六协于明日(二十五日)正午十二时由宿营地出发,以第十一、十二两标之次序经第五协所经之道路前进(当日宿营地点由该协酌定),至陈家岗须占领陈家岗至罗家湾[7]之线以待后命,但必搜索敌情与第二军联络。
八、马队第一标第一营于二十六日午前七时由宿营地出发,经第六协所经之道路前进至王家祠,须在该地驻止以待命令。
九、炮队第二标(缺一队)于二十六日午前八时由宿营地出发,经马队所经之道路前进,至王家冈须在该地驻止待命。
十、工程第一营于二十六日午前九时三十分由宿营地出发,在炮队之后方行进,至青柴铺须在该地驻止待命。
十一、辎重队第一营于二十六日午前十时由宿营地出发,在工程队之后方前进,至五里墩[8]须在该地驻止待命。
十二、野战病院及卫生三、四中队于二十七日午前八时由宿营地出发,经三山铺至黄陂之大道前进在黄陂城内驻扎,但须常有前进之准备。
十三、各部队之给养,兵站未设以前,均由各该队自行购备。
十四、予拟于明日(二十五日)出发在本队先头前进,其驻止地点随后通知。
注意:一、于停战期内务必遵守条约;二、不准私自放枪,违者以军法从事;三、各协标营须互相联络。
军队区分:前卫——司令官步队第九标统带杜武库;步队第九标,炮队第三标第一营左队;本队(同行军序列)——镇司令部,机关枪队一营,步队第五协(欠第九标),步队第六协,炮队第三标,工程第一营,辎重第一营,野战病院、卫生院第三、四中队。
第三镇统制窦秉钧
[1]三汊埠,今属湖北省孝感市管辖,在京广铁路线上。
[2]武圣关,今属湖北省广水市管辖,现名武胜关,是湖北与河南交界之处。
[3]东篁店,今属湖北省广水市管辖,临近广水市城区,在京广铁路线上。
[4]信阳,今属河南,信阳火车站是京广铁路线上的一个重要火车站。
[5]甘棠铺,今属武汉市黄陂区管辖,靠近新洲区的三山铺。
[6]陈家岗,今属武汉市黄陂区管辖,靠近长岭岗。
[7]罗家湾,今属武汉市黄陂区管辖。
[8]五里墩,今属武汉市黄陂区管辖,在黄陂城区西北。
命令 正月二十六日午后十时
于黄陂西街镇司令部
一、敌情及目的与二十四日同。
二、前卫于明日(二十七日)午前十时经甘家店、罗家中嘴前进占领严家湾西端附近高地,掩护本队展开;本队占领完毕后,在严家湾及西李家湾附近村落露营,并搜索敌情。
三、第五协(缺第九标)于明日(二十七日)正午十二时由占领地带前进,右翼与第一混成协左翼联络,占领达家铺[1](即湖北全省分图达义塘铺)至王家湾之线(合前卫则自达家铺至西李家湾)。
四、第六协于明日(二十七日)午后三时由占领地带前进,右翼与第五协、左翼与第二军联络,占领西李家湾西端至下李家湾之线并搜索敌情。
五、马队第一标第一营于明日(二十七日)正午十二时由宿营地出发,经花桥、黄草店前进在严家湾附近村落露营。
六、炮队第三标(缺二队)于明日(二十七日)正午十二时由宿营地出发,经甘家店前进在罗家中嘴、罗家下嘴附近村落宿营,其炮兵阵地须于罗家中嘴与严家湾之间附近高地选择占领。
七、机关枪队于二十八日午前八时三十分到镇司令部听本统制指挥。
八、工程第一营于明日(二十七日)正午十二时由宿营地出发,经甘家店前进在易李家湾附近村落露营。
九、辎重第一营于明日(二十七日)正午十二时由宿营地出发,经廖公铺前进在甘家店附近村落露营。
十、野战病院及卫生队于明日(二十七日)午前十时由驻止地出发,经五里墩前进在陈家冈附近驻止。
十一、予在黄陂西街镇司令部,拟于二十八日前进,其驻点随后通知。
第三镇统制窦秉钧
附启
敬启者注意各事未便附载命令之内,特另条附达,即希查照。此致
第五协熊统领
计开
一、各部队须严密警戒确实侦探。
二、各部队须互相联络。
三、各步队前进时须待后命。未奉前进命令以前倘能得片刻余暇,即须严重教练,夜间教育尤宜注意。
四、各步队给养暂由罗汉寺[2]粮台供给,但攻击前进应备干粮,已请军令部设法筹给,办妥时再行通知。
第三镇统制秉钧启
[1]达家铺即达义塘铺,今属武汉市黄陂区管辖。
[2]罗汉寺,今属武汉市黄陂区管辖,位于黄陂城区西北,民军第三镇在此设有粮台。
第三镇命令 元年正月二十九日午前三时
于蔡王家寨镇司令部
一、综合各种报告,敌人主力似向广水[1]、信阳州方面退却,孝感附近似尚有敌之一部;
我第二军[2]已占领祁家湾附近向三汊埠攻击,第三军[3]已占领新沟附近向孝感攻击;
我第一军[4]混成协已占领白庙经刘家畈至兴隆集之间,准备向阳店驿[5]进攻。
二、本镇于元月二十九日午前八时以前,确实占领兴隆集西端至永福寺之间,准备向阳店驿南方魏家河附近进攻。
三、步队第五协(欠第十标三营)附机关枪二支于元月二十九日午前八时以前,确实占领兴隆集西端经达家铺至大吴家湾之间,准备向阳店驿南方魏家河附近攻击,但右翼须与第一混成协联络,左翼与第六协联络。
四、步队第六协(欠第十二标)附机关枪二支于元月二十九日午前八时以前,确实占领西李家湾至下李家湾之间,准备向阳店驿南方魏家河进攻,但右翼须与第五协联络,左翼与第二军联络。
五、炮队第三标(欠一队)于元月二十九日午前八时以前于罗家中寨与严家湾之间附近高地,以能射击方家集[6]至永福寺之间为度选占阵地,但射击开始须待命令。
六、步队第十二标位置廖公铺附近,为第一军之总预备队,听杜司令官指挥。
七、步队第十标三营、马队第三标一营、工程第一营、辎重第一营位置两路口附近,为镇预备队,但马、工、辎各营于射击未开始以前,可在原占领地点驻扎。
八、机关枪队位置两路口附近,听统制指挥;但须以一棚属机关枪分派至第五、六协各二支,听该统领指挥。
九、各部队大行李(除野战病院及卫生队)于攻击运动开始时,按第五协、第六协、炮、马、工、辎、机关枪队之次序,以三家店为先头,在道路之北侧干田以上纵队集合,与镇辎重合为一处,由镇派员指挥(但各队亦须派员率领),不可在道路上有碍各部运动。
十、野战病院及卫生队开设地点及时机须待命令。
十一、予于攻击开始以前在蔡王家寨镇司令部,至攻击运动开始时在两路口附近总备队。
注意:一、各协队须严密警戒确实侦察;二、各部队须互相联络;三、各部队前进时须待后命,未奉前进命令以前,倘得片刻余暇,即严重教练,夜间教育尤宜注意。各部队给养皆由罗汉寺供给,但攻击前进应备干粮,已请军司令部设法筹给,如办妥时再行通知。
统制窦秉钧
[1]广水,位于今湖北省北部。
[2]第二军,即北伐第二军,总司令官为李烈钧。
[3]第三军,即北伐第三军,总司令官为赵恒惕。
[4]第一军,即北伐第一军,总司令为吴兆麟。后吴兆麟受孙武排挤离职。孙武自任总司令,因他不懂军事,后由杜锡钧继任。
[5]阳店驿,应是现在湖北省孝感市的阳店镇。
[6]方家集,今属武汉市黄陂区管辖。
第五协命令 九月初六日二句钟[1]
于本协司令处
一、各营新兵须勤加教练,以备出战。
二、凡有训练之责者,须各热心尽职,勿事因循。
统领官熊
[1]九月初六日二句钟,即1911年10月27日2点钟。
第五协命令 九月二十八日[1]午后五时
于兵工厂发
一、敌犹盘踞汉口一带,约有二千人。
二、我第一军有固守汉阳之宗旨。
三、我十标警戒线由煤子山[2]右端与九标联络,左翼至玉带门停车场对岸与六协联络(配置完毕速即将略图呈来),须留三分之一为预备队。
四、子药补充由兵工厂,给养由归元寺。
五、予在兵工厂,右仰十标查照。
[1]九月二十八日,即1911年11月18日。
[2]煤子山,今属武汉市汉阳区管辖之地,靠近汉阳十里铺。
第五协命令 九月二十八日晚三时
于兵工厂发
一、据土人云,我军游击队[1]自相惊散,恐系汉奸从中播弄,并有骑兵二百余名在邓家湾[2]附近(敌我未详)。
二、我军十标须调查确实,严加防守,并将实情报告前来。
[1]1911年1月中旬,湖北军政府为配合黄兴在汉阳的反攻由冯中兴组织游击队。
[2]邓家湾,今属湖北省孝感市管辖,临近杨店镇。
第五协命令 九月三十日[1]午后六时十五分
于兵工厂协司令部发
一、据侦探云,敌之主力仍在汉口一带,其一部已由新沟渡河向蔡甸方向进发。
九江第二舰队[2]昨在刘家庙附近射死敌人六百余人。我步队第十四标之一营本日午前十一时由汉阳东门外出发赴沌口附近,掩护我右侧背。
二、本军今晚拟仍固守汉阳,以战斗队形过夜。
三、我步队今晚须竭力固守仍在阵地。
四、我九标右翼由兵工厂西端起,左翼至煤子山与十标联络。
五、若有敌袭,竭力固守原占领阵地。
六、给养在归元寺粮台,弹药补充在兵工厂。
七、予在兵工厂协司令部。
[1]九月三十日,即1911年11月20日。
[2]九江第二舰队,应是在鄂担任海军指挥的楚泰舰管带马埙钰所领导的一支舰队。
第五协命令 十月初一日[1] 午后九时
于兵工厂发
一、敌之主力仍在汉口一带,其一支队已由新沟渡河到蔡甸附近;又琴断口附近有敌步兵约二百人,炮两门,已被我三眼桥步兵击退。
我舰队现在青山附近,今晚与青山支队向刘家庙进攻,步队第十四标二营(欠两队)、炮队一队已占领沌口附近,同第三营由汉口出发赴蔡家岭附近掩护我侧背。我九江军步队四营[2]、炮十门明日可到武昌。
二、九、十两标今晚仍固守原阵地,拟会合我军及九江军并舰队准备进攻。
三、我步队九、十两标今晚以战斗队形宿营,仍须竭力固守占领原阵地。
四、给养仍由归元寺粮台供给,弹药仍在兵工厂补充。
五、予在兵工厂协司令部。
注意:一、我南岸嘴至割丝口之各队今晚准备战斗,俟我青山支队及舰队攻击得手时,即乘间渡河援助青山支队攻击;二、我炮兵团今晚准备射击。
以上注意二则转录之,俾我九、十两标知一般之计划。
[1]十月初一日,即1911年11月21日。
[2]九江军步队四营,是指李烈钧援鄂的部队。
给第十标警戒命令 十月初一日
一、闻敌略(约)千余人已由新沟渡河占据蔡甸及成土山[1] ,并有一支队到三眼桥。
二、第十标仍在原阵地固守。
三、十标一营在龙灯堤[2] 左右约二百米达警戒,左与第六协联络,右与该标二营联络。
四、第十标二营仍在原阵地警戒。
五、第十标三营为总预备队,须以战参加武昌起义的一群新军,准备赴战斗队形过夜,亦须派监视哨于龙灯堤口,并派通气兵与一、二营联络。
六、子弹补充时一、三营由该标标署发给。
七、给养由归元寺府城隍庙领取。
八、予在兵工厂。
注意:一、闻我军在三眼桥与敌战斗,各营务宜严密防守;二、传闻敌之奸细甚多;三、各营子弹是否充足,速将现存之子弹数目报呈。
[1]成土山,应是城头山之误。
[2]清雍正二年(公元1725年),汉阳有一僧人捐修了一道“三搁石堤”,由煤子山抵汉水边,逶迤如龙,这就是有名的“龙灯堤”。
第五协命令十月初二日午前十一时
于兵工厂发
一、我青山陆军现已进攻丹水矶 ,我海军现拟射江岸停车场及龙王庙一带,援我陆军进攻。
二、九标二营为前卫(俟海陆射击龙王庙一带),九标一、三两营及十标随前卫实行渡河,确实占领汉口(在龙王庙渡河由协部准备船只,在原地渡河由各标准备船只)。
三、予在兵工厂协司令处。
第五协命令 十月初二日[1] 午后六时三十分
于兵工厂发
一、敌仍盘踞汉口一带。三眼桥之敌已被我军击退。我海军第三舰队向刘家庙射击,已将敌军击退。我第九标准备于龙王庙渡河占领汉口。
二、第十标二营在原警戒处听令渡河,无渡河命令以前仍须固守原阵地。
三、第十标三营准备同该标二营渡河,无渡河命令以前须派监视哨于龙灯堤口,亦须派联络兵与一、二营通声气。
四、第十标一营仍在原阵地固守,如有渡河之命令时,将全兵力带至第一线接受该标二营任务(自榨油厂起至玉带门止)。
五、无论出队或渡河时,目兵宜乎肃静,免致敌人知我军之方向。
六、出征之目兵每人须带子弹二百粒。
七、出征之目兵每人须带一日之粮秣。
八、渡河,俟有机渡河时再行酌定。
九、予在兵工厂。
[1]十月初二日,即1911年11月22日。
第五协命令 十月初二日午后三十五分
于兵工厂协司令处
一、我海军[1] 如向龙王庙一带射击援我陆军进攻时,则我军九、十两标即时渡河占领汉口。
二、我九标二营为前卫,渡河时一、三两营及十标陆续前进(各标队伍以十分之四留守火线以十分之六过汉口)。
三、我九、十两标有确实占领汉口之任务,唯必俟海军向龙王庙一带射击方可渡河。
四、予在兵工厂协司令处。
[1]海军提督萨镇冰11月13日离开海军舰队转赴上海后,参谋官汤芗铭正式领导海军舰队响应武昌起义,海军舰队开到武昌青山附近江面停泊,并炮打汉口二道桥和三道桥的清军,配合民军渡江作战。民军渡江后,因遭到清军炮队猛烈射击,仍退回青山。后黎元洪派人请舰队开到汉水入江口,炮击汉口龙王庙等处清军,阻其渡江进攻汉阳。
给十标命令 十月初三日[1]
一、二、三项均与第一军之命令同。
四、第十标仍占领原阵地(煤子山至玉带门之间),俟九标渡河即行缓渡,与九标并进攻击。
五、第十标一营以全兵力带至针钉厂仍守龙灯堤左右二百米达处,左与第六协联络,右与该标二营联络(沿河火线上官兵须要四百以上)。
六、第十标二营仍固守原阵地,左与该标一营联络,右与九标三营联络(二营警戒线左自榨油厂起,右至龙灯堤口右约二百米达止)。
七、第十标三营为总预备队,以一队遣派为游动哨监视哨弁目侦探,余之各队以战斗队形过夜。
八、第一、二两营弹药之补充,可用该管带之暗记章直接来兵工厂协部领取;第三营弹药之补,在该标署领取。
九、每兵须带子弹二百粒。
十、如有机渡河时每兵须带一日之粮秣。
十一、如有敌乘机渡河时,各营必须以全兵力竭力在河边固守原阵地。
十二、予在兵工厂。
注意:一、如有新敌情须火速报告;二、纵无他事亦须每二点钟报告一次;三、若无敌渡河时,万不可用猛烈射击耗费子弹;四、夜守肃静。
[1]十月初三日,即1911年11月23日。
第五协命令 十月十九日[1] 午后一时
一、综合各种报告,敌兵主力仍在汉口、汉阳一带,并有多数马兵侦探在簰洲附近出没。
二、我军仍拟固守武昌省城附近并上下游一带,于本日备战。
三、步队第九标左自毡呢厂[2]起与第六协联络,右与第十标联络,严密警戒线约五里许长;
我十标一营前左与九标联络,右至两望止与友军联络,其警戒线约五里许长;
我十标一营前队于两望掩护炮队;
我两望炮兵一队仍占领原阵地。
四、如有警告时第九、十两标须留三分之一兵力为预备队。
五、各种队伍须在原阵地按紧要之处所构筑防御工事,并须与友军互相联络及援助。
六、弹药由协部补充,粮食按平日自备。
七、予在农务学堂[3] 右近熊宅。
[1]十月十九日,即1911年11月9日。
[2]1907年湖广总督张之洞以官商合办方式在武昌武胜门下新河创办湖北毡呢厂。占地面积71亩,生产的毡呢专供本省及邻省军事学堂之用。
[3]光绪二十七年(公元1901年),张之洞为培养农业、工业技术人才,在今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处创办了农务学堂,设有动物、植物、化学、生物、国文、日文、养蚕等科。
第五协命令十一月初三日下午七句半钟[1]
一、据各种报告云,敌军主力仍占据汉口、汉阳一带,其炮兵阵地在汉口刘家庙、四官殿、龙王庙、汉阳大别山及东门等处,另有一支队占据黄陂附近。
二、本军拟暂固守武昌城附近及沿江一带,俟各援军齐集准备完善后转取攻势。
三、步队九标仍左自毡呢厂与第六协联络,右与第十标联络,严密戒备;
十标(内缺三队)仍左与第九标联络,右与第三协联络,警戒一线;
我十标一营前队仍于两望掩护炮队;
我十标二营前、左队,着为地区预备队;
我两望炮队仍占领原阵地。
四、各营队须利用时间斟酌加筑工事,并须互相联络,并有互相援助之责。
五、粮食由青山粮台接济,弹药暂由军务部补充。
六、予在宝积庵熊宅。
[1]十一月初三日下午七句半钟,即1911年12月22日下午七点半钟。
第五协命令 十一月初五日[1] 午前八时
于宝积庵
一、顷奉第一区命令着该协立水陆盘查哨。
二、我友军第三协 已于青山设置水陆盘查哨盘查上游船只。
三、着十标于两望附近各要路设立盘查哨。
四、着九标于毡呢厂江岸设一水路盘查哨,专盘查渡江往返船只;又于毡呢厂、广圣寺一带之要路设置陆路盘查哨。
五、盘查方法照总部命令施行。
六、设立后须将地点及办法详细具报。
七、予在宝积庵司令部。
[1]十一月初五日,即1911年12月24日。
第五协命令 十一月十一日[1] 午后一时
于宝积庵发
一、综合各种报告云敌之主力仍在汉口、汉阳一带,其炮兵阵地在汉口刘家庙及汉阳大别山、南岸嘴、东门江岸、晴川阁、游击衙门、镇台衙门、鹦鹉洲竹木局等处,另有一支队占领黄陂附近,又蔡甸附近似有敌小部队占领。
二、本军仍拟在武昌省城沿岸一带[2] 防御,并派兵力援助左右翼军。
三、我步队第五协仍占领原阵地:十标右自两望与该处炮队联络,左与九标联络;九标右与十标联络,左至红砖厂与十一标联络。
四、给养由青山粮台补给,弹药暂由协部补充。
五、予在宝积庵。
[1]十一月十一日,即1911年12月30日。
[2]武昌省城沿岸一带,指从武汉市新洲区的阳逻至湖北省嘉鱼县的簰洲沿长江一带。阳逻有江西第一、第二支队防守;青山至大堤口由第一区、大堤口至鲇鱼套由第二区、鲇鱼套至金口由第三区负责防守,还有金口支队、簰洲支队严守长江沿岸。
第五协命令 一月十三日上午七时三十分
于宝积庵
一、敌兵约一镇占领孝感县城及杨杏村附近,其辎重队仍由孝感车站向北方退却中;
我右翼军(即现改之第二军)已占领王家河、马迹山、周家嘴一带。
二、本协拟向仓埠(俗名仓子埠)进发。
三、第九标本日午前十时以一、二、三营次序,经阳逻中和乡等处拔队向仓子埠进发。
四、第十标俟九标拔队毕时接续出发。
五、输送队到标时火速分配,前、左队属九标,右、后队属十标。
六、先头之步队须以旅次行军,至青山时再行酌派警戒。
七、大小接济随各队伍后方前进。
八、本协各标务须至阳逻以前附近宿营。
九、各官兵须带一餐之干粮。
十、九、十两标队伍按时带至大堤口上船向所指地点出发。
十一、须速派人到协部取锹锄勿延。
十二、予在宝积庵。
第五协命令 一月十五日午后七时三十分
于毕家铺发
一、敌人在孝感附近。
二、本协今晚在仓子埠毕家铺宿营。
三、我九标在仓子埠宿营,着派第三营金管带为宿营司令官。
四、我十标在毕家铺宿营,着派第三营彭管带为宿营司令官。
五、九、十两标均用舍营。
六、各宿营司令官须勤查宿营之官兵是否确守舍营军纪,明早呈报到协。
七、宿营地之官兵膳毕即寝,不可散漫舍营外有碍军纪。
八、各街口以及村庄之交通路口须派兵警戒。
九、今晚九、十两标均用烟炊给养。
十、予在毕家铺自治公所。
注意:宿营之稻草务须将钱买或与土民借用(借用时须明早交还原地)。
第五协命令 一月十六日午后六时三十分
一、本协暂在三山铺附近驻守。
二、进发时另有命令。
三、各标宿营地之道路口须派兵警戒。
四、各标须派宿营司令官。
五、各标营定集合地。
六、粮秣在仓子埠领取。
七、予在黄家祠堂[1](叶家店前方)。
[1]黄家祠堂,今属湖北省孝感市辖区。
第五协命令 一月十九日午后七时
一、未得敌情。
二、本协今在兴隆集西端至大吴家湾一带宿营。
三、九、十标二营各派兵警戒(哨兵须派至方家集兴隆集一带)。
四、着派十标二营马管带[1] 为前哨司令官 (须与各队哨长接洽以便统驭)。
五、警戒线左与第六协联络,右与第一混成协联络。
六、如有敌袭,以兴隆集西端至大吴湾、岗岭一带为抵抗线。
七、予在雷家湾。
[1]马管带,即第五协第十标第二营马明熙。
湖北新军在操练
间 谍 报 告
报告 九月初四日[1] 午后六时二十分
据土人云:有敌兵约二万,由武穴[2] 渡江迂回田家镇[3] 经武昌及豹海[4] 一带向我军攻击。谨呈都督鉴核。
[1]九月初四日,即1911年10月25日。
[2]武穴位于湖北省东部,背靠大别山,素有“鄂东门户”之称。
[3]田家镇位于长江北岸,临近武穴市,现为武穴市的一个重要城镇。
[4]豹海,应为豹澥,今属武汉市江夏区管辖。
报告
顷据钢药厂[1]工人贺夔源来自汉地称言:城门准民出入,武显庙[2]架有浮桥,襄河[3]准小划渡人。汉阳守城兵约三百余人;鹦鹉洲之腰陆口[4]有炮二尊,筑有掩盖,约数十名守炮兵;大别山尾陆角亭[5]有炮四尊,亦筑有掩盖,约四五十名守御;其粮台设于伯牙台[6]。钢药、兵工两厂则有十余名守御。冯贼及其高级指挥皆在大智门驻扎,约一千余人。灰面厂[7]驻有敌兵十六标,而兵力不足一营。武显庙一带铁路堤上设有炮六尊,硚口铁路上有炮二尊。龙王庙至苍楼有数十余名梭巡,皆未设炮。前日黄陂于战斗之际,将彼设于鹦鹉洲附近机关枪四尊,己运向黄陂而去。总合两汉兵力不过三千,推原其故,实去西图山陕以防伪京矣。特此报呈。
[1]钢药厂,是汉阳兵工厂中六个大厂之一。坐落于今武汉市汉阳区月湖龙灯堤之西。
[2]武显庙,在今武汉市硚口区。
[3]襄河是汉江在湖北襄樊以下的别称。
[4]腰陆口,应为腰路堤口,今属武汉市汉阳区管辖。
[5]陆角亭,即六角亭,在汉阳龟山之尾。今属武汉市汉阳区管辖之地。
[6]伯牙台,即古琴台,位于汉阳龟山脚下的月湖之滨,是为纪念俞伯牙弹琴遇知音钟子期而建筑的。
[7]灰面指面粉。汉口出现最早的机器面粉厂为1905年的汉丰、和丰两家,以后又增加了金龙机器面粉厂、东亚制粉工厂、裕龙面粉厂。其中汉丰面粉厂毁于辛亥革命时的战火。
九标报告 十月十二日、十三日[1]
闻华景街[2]土人来云:敌人昨用火车十余车运兵至黄陂县,似欲攻击我黄冈、阳逻一带,以图进攻武昌,祈速派重兵驻守阳逻一带。又汉口后湖堤[3]附近防范最严,无论何人不准窥视,即东西洋人亦不准行走,不知悬何狡诈。
又顷仓埠土人云及伊处百姓纷乱,旗兵扰害,想是敌人袭取黄州,偷渡武昌县,图攻省城,尚祈派人侦探,设法防备。敬请宪裁。
[1]十月十二日、十三日,即1911年12月2日、12月3日。
[2]华景街,在江岸区三阳路和公安路之间,原是武汉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华清街。
[3]后湖堤,即后湖官堤,又称张公堤。
九标报告十月十五日[1]
顷据传达使马登荣报称:下新河[2]对岸(系法国租界[3],上树法国旗帜)有黑色洋船一艘,装载中国兵若干,停泊该处,并未起岸,不知是何举动。请统领宪速急通报三协司令处[4]严加防范。
[1]十月十五日,即1911年12月5日。
[2]下新河,今属武汉市武昌区管辖。
[3]法租界紧贴俄租界,在大智门火车站一带。
[4]三协司令处,是指民军第三协司令部,为第三协统领黄元吉所建。
九标统带杜武库报告正月八日
为具报事:据卑标三营管带金兆龙报称:该营后队二排兵士汪申仪,于一月五号渡江至汉口探得敌人在华景街上闲游,约有数百人,均系去而复返者。内有十分之一剃去发辫,并闻百姓言,敌明日必走。是晚该兵士即在华景街洪源澡堂歇。次晨由马路上硚口,路见大智门车站至满春戏园一带,约有敌兵二百人,身穿便衣,均向大智门走去。再兵士由硚口至汉正街大智门车站所有占住商民房屋之敌兵,及居仁门[1]营盘、淮盐局[2]一带,均已走尽。当见居仁门侧有鲁四身穿便衣,向敌兑换军装,敌即刺鲁一刀,系伤左股,并所带之周伢,亦被敌殴打。该兵士由武圣庙渡河至汉阳,兵工厂内有敌人不多,所设三尊大炮均撤,龟山上面与山尾至西门无一敌人。但见汉阳府内招募警兵,规定能写能操者,薪洋十一元,能写不能操者九元,不能写能操者七元。该兵士又出东门至晴川阁一带,见敌人所设之炮沟均撤,现无防御等因。理合转呈宪台鉴核。
[1]“居仁”一名在汉口最早出现是清雍正五年(1727年),当时汉口商业日益繁荣,为了加强对汉口镇的管理,在汉口设置了居仁、由义、循礼、大智四坊。但那时的“居仁坊”只不过是清官府的管理机构,而“居仁”作为地名是在同治筑城以后才定下来。
[2]淮盐局在今江汉一桥东侧,紧靠武胜路外,有一条房屋整齐,长约二百米的小巷,名叫“淮盐巷”。清代,淮盐的征税机构“督销淮盐局”就设在近旁的武圣庙。汉口淮盐商人的组织“淮盐公所”也建在这里。
九标统带杜武库报告九月初五日[1]
窃卑标任刘家庙北端一带警戒,连日深沟以困敌,敌亦不敢前进。本日辰刻于江岸[2]小划捕敌探办食物兵卒二人,交指挥官拷讯,仅戮其一。九句钟敌炮队再发,我不应,盖彼欲藉以侦我之情形。连日朔风逼紧,细雨纷纷,各兵卒尚能耐劳,认真将事。但衣履不全,且操作生疏,不能释怀。查各标俱有换防[3]之说,卑标能于何日换防,即希示知,以便返省预备一切军装及训练等事,庶几临敌无忧。并无论何标换防,应防何标,须先通知,以免另觅住所之烦。此次请公安。
[1] 九月初五日,即1911年10月26日。
[2] 江岸,即今武汉市江岸区,位于汉口北部,东南临长江,西南以江汉路、江汉北路、新华路为界,与今江汉区毗连,北接张公堤、朱家河与谌家矶。
[3] 第九标担任汉口刘家庙北端一带的警戒任务时间太长,希望调其他部队接替他们。
十标统带杨传连报告九月二十一日[1]
本标各营分扎地点:第一、二营驻扎黑山;第三营驻扎府学[2];标署设立于府城隍庙。
[1]九月二十一日,即1911年11月11日。
[2]府学是一府的最高学府。民军驻扎的府学是汉阳府的最高学府。
十标统带杨传连报告
十标三营彭纪麟为呈报事:窃所受命第十六标今晚暂附属卑营火线,但不知十六标队伍现在何处,请指示,以便分配、增加火线。特此专请统领宪鉴。
九标三营报告十月初六日
步队第九标三营管带伍正林为具报事:窃见梅子山对河有敌人驻扎处起火,用水龙数条扑灭,往来敌人甚多,本营警戒线内用排枪射击,恐不济事,尤宜报告龟山大炮瞄准发数炮,则敌人首尾不能相应矣。又据右队火线兵士报告,昨晚龟山炮射击,敌人房屋倾倒,听得奔走声音,有点钟之久,当即用排枪射击,随后渺无踪迹,理合据情禀报。
十标统带杨传连据二营管带报告十月初六日[1]
敌人昨夜四时半由割丝口渡河向我军之火线后方射击,我军十一标一营右队在黑山脚下被敌击破。
我军十三标[2]三营管带昨夜口号改为拔拔。
我军今早已将敌人击退。
[1]十月初六日,即1911年11月26日。
[2]十三标,是民军第七协邓玉麟统领所辖的一个标,统带为朱振汉。朱振汉调职后,祁国钧继任。
步队第十五标三营管带王子宾为呈报事十月初六日
谨于初四日夜奉命掩护大别山炮队,已经三日朝夕轮流,片刻未息。兹因敝营官兵身旁未带絮衣,冻病数十余名,下剩不过二十余人,分布艰难,况护炮队关系甚大,唯恐有失责任,呈请宪台鉴核,可另派他队接替。是否有当,伏乞批示祗遵。
十标教练徐光汉为呈报事十月十六日[1]午前一时
窃据卑标三营管带报称:今夜十二句钟时,见有洋船一只,首尾悬白色灯各一盏,由丹水池沿岸缓开往日租界[2]岸边停泊,兹已通报各处警戒兵士竭力监视等语。特此申请宪台鉴核。
[1]十月十六日,即1911年12月6日。
[2]日本在汉口建立租界比英、俄、法、德稍晚。1898年日本通过《汉口日本专管租界条约》,取得了汉口镇德国租界北首起,东界沿长江100丈,东起江岸,西至铁道地界为止,为日本租界区域,面积247亩5分。1907年日本又通过《展拓汉口租界条约》,将租界沿长江下扩150丈,新增面积375亩2分5厘,总面积共622亩7分5厘。日本还在华界内租地、购地、建房、驻军。
步队第十标统带伍正林报告十月十九日[1]
顷接敝标二营管带马明熙报告称:该营督队陈连魁[2]在警戒地遣传达黄洪胜回营报称,今晚七句钟汉口刘家庙地方陡起火,火车行驶迅速,不解何故,抑或敌有别谋,设疑潜渡;火虽渐熄,不得不防未然,现在该营前队兵士出守警戒等情。相应据情转报。
[1]十月十九日,即1911年12月9日。
[2]陈连魁,湖北咸宁人,共进会会员,曾与熊秉坤等筹办革命事宜。武昌起义当晚,由他砍断电话,至军需室搜取子弹,出营直趋楚望台,夺取军械后,出城迎接炮队,进攻清总督署。武昌光复后,奉命招安荆襄水师诸营。在蔡甸招募新兵一营参加汉阳保卫战。第五协改旅,他任第十团二营督队。
第九标报告十月十九日
据本标三营报告,汉口德租界[1]后,于本日午后五时起火,正该营防御线对面。特此报告前来,理合转呈。
[1]1895年10月3日通过《汉口租界合同》,德国取得了汉口城堡通济门外,自沿江官地起至李家冢止计长300丈,深120丈(即今武汉市江岸区一元路至六合路附近一线,长江江边至中山大道),共占地600亩,永租与德国,此即为德租界。
第五协司令部通报九月初五日[1]
下码头[2]对岸,顷有敌船三只,似向我军运动者,被我军猛烈射击,已经击沉二只,余一只远扬矣。为此通告本协两标各营,转饬所属一体知悉,此布。
[1]九月初五,即1911年10月26日。
[2]下码头,紧靠汉口集家嘴。
军务部人事科科长蔡[1]通报事九月初五日
接奉军务部来文转奉都督命令[2],饬知各协标营,其兵士已足数者,务殷勤教练以备战事,未满数者必刻日召齐,以便教练,并速告各官佐姓名清摺呈核等因。敝科据此,理合传知各协标营一体知照,务祈速照各情妥办,以便递呈核办是荷。
[1]人事科科长蔡,即蔡鹏来。蔡鹏来,字仰之,湖北钟祥人。早年投湖北新军第二十一混成协炮十一营当兵。加入共进会后,任炮十一营代表。辛亥武昌起义湖北军政府成立,任军务部人事科科长。军务部扩大编制,人事科改为人事局,蔡仍任局长。
[2]都督命令,即湖北军政府都督黎元洪的命令。
战时参谋部[1]通报十月初三日[2]午后一时
顷接都督电告云:青山兵已上陆,克复汉口丹水池、洋火厂、刘家庙等处,特此通知贵协,俟军舰絷龙王庙后,即乘机渡河进攻汉口可也。
[1]11月2日,汉口被清军占领,民军退守汉阳。黄兴赴都督府军事会议,被举为“中华民国”军政府战时总司令。次日,黎元洪在武昌阅马厂举行登坛拜将仪式。拜将仪式后,随即组织战时总司令部。李书城为参谋长,杨玺章为副参谋长,田桐为秘书长,王安澜主持总粮台。
[2]十月初三日,即1911年11月23日。
总司令官黄通报十月初四日[1]午后三时半
于十里铺
顷都督府特派高君尚志通报我军占领刘家庙情况如下:
我青山军于本日拂晓占领刘家庙;
刘家庙附近之敌人粮台已被我军焚毁;
洋火厂附近之敌炮兵阵地1911年11月24日,革命军占领汉口刘家庙火车站已被我军占领;
现已派守备洪山附近部队第一标渡江增加青山军;
铁路未破坏,因敌人于三道桥之外另修铁路,我军舰及步队对此实行监视;
务须请汉阳军固守,青山军俟后续部队到达之后,即进攻襄河沿岸敌军。
以上系刘绳武[2]由汉口电话报告,尚无详报。
[1]十月初四日,即1911年11月24日。
[2]刘绳武,字斌余,湖北沔阳人。年十五投湖北新军工程营当兵,后被派往日本学陆军。回国后,先后担任湖北将校讲习所、湖北陆军小学堂教习。1910年调任湖北讲武堂监督。武昌起义爆发后,任第八标统带,旋改任学生军统带。
战时参谋部通报
顷得都督府通报,我军在汉口大获全胜[1],敌人窘迫甚急,可通知各协标营占领阵地,严密固守,毋稍疏懈。奉此,合行通报贵协,并请通饬各标营一体遵照。
[1]海军起义后,11月19日,汤芗铭、杜锡珪率海容等舰上驶,停泊阳逻。11月23日,曾掩护青山民军向汉口谌家矶进攻。虽取得一定胜利,但很快失败,仍退回青山。
护理总司令官蒋[1]通报十月十一日[2]午后二时
一、因我凤凰山炮击敌人,故敌人还击咨议局甚猛,不能办公。
二、都督府及军令部暂移至卓刀泉[3],其余各部仍在城内原位置。
三、各队伍务须仍固守原阵地。
四、予在洪山宝通寺总司令部。
通知
现获奸细江凤起,搜出暗号白洋布一块,长六七寸余,红纸条上有姓名字样,蓝色布一块(或别色不拘),药粉一包(乃人信配合,误食之唯凉水可解,热服无救),同伴十余人,均充卖橘子板带(栗)者。除严密查拿外,特此通知各协标营一体注意,勿至疏忽。
[1]护理总司令官蒋,即蒋翊武。
起义军占领武昌后,各城门戒严,防止奸细混入[2]十月十一日,即1911年12月1日。
[3]卓刀泉北临东湖风景区,东倚伏虎山。辛亥武昌起义,武汉三镇光复,清政府派遣北洋军南下镇压,汉口、汉阳先后为北洋军占领,并用重炮轰击武昌,湖北军政府无法在原地办公,只好暂时转移到卓刀泉。
武昌防御使兼北面招讨使通报十月二十一日[1]午前
顷得长沙来电,为拿获汉奸之材料,特照录于后,以便严为查拿。
武昌都督鉴:密。顷拿获汉奸文顺卿一名,讯供同伙多人,有刘得胜、袁金山驻武昌,陶玉林、胡寿廷驻湘阴,冯山、沈得原驻续港,何坤山、曾得胜驻度洲柴家岭张家茶铺,易顺祥、李得元驻长河。又供北军用康熙钱[2]两个做暗记,出来要领这钱,回去要探子口号,夜间说“蜡烛”二字,日间说“冕约”二字。又帽子上右边订蓝丝三道,直长约四分。路遇同类之人,若欲你向上走,用右手取帽子,抱中指、二指拨头发,大指向上;若要你向下走,也抱二指、中指拨头发,大指向下。又身上穿灰色布单衣,夹衣领,蓝色里子,对衮布扣子七粒,都是暗记,皆有辫子。凭照查获。延闿[3]叩皓。
[1]十月二十一日,即1911年12月11日。
[2]康熙钱,清朝康熙皇帝在位时期铸造发行的铜钱。
[3]延闿,即谭延闿。谭延闿(1880—1930),字组庵,号畏三,湖南茶陵人。1904年中进士,授翰林院编修。1907年组织“湖南宪政公会”进行立宪请愿活动。1909年任湖南咨议局议长。多次到北京参加立宪请愿活动。1911年10月22日,湖南革命党人在长沙起义,成立军政府,谭出任参议院院长、民政部长。10月31日,立宪派杀害湖南军政府正、副都督焦达峰、陈作新后,谭被湖南咨议局推举为都督。
战时总司令官吴[1]通报十月二十六日[2]
为通报事:昨接沪军陈都督[3]敬电开:各省都督暨军政分府鉴,窃以令行唯肃,难容附饱之鹰;除恶从严,宜去害群之鸟。昔汉高含泪而斩丁公[4],诸葛掩袖而诛马谡,盖既为军界罪人,则万难稍舒法网也。兹查镇军参谋陶骏保,前于联军攻宁[5]时扣留饷械,贻误前敌;迨南京既下,正应合群策以图北伐,乃陶妄自营私,拥兵自卫,不放联军入城,占领各项要隘,通电各处,捏报军情,一时几酿大变。临时政府之未及成立,多半由此。近复来沪上,广散谣语,摇惑人心。种种罪状,罄笔难宣。刻经敝处与大元帅程都督[6]诸公,商明拿获,于昨日午后五时明正典刑,以肃军纪。但恐谣传失实,致起猜疑,用特电知,即希垂鉴。等因准此,合行通报,请转饬所属一体知照。
[1]战时总司令官吴,即吴兆麟。军务部长孙武排斥了蒋翊武、谭人凤后达到了独揽军权的目的。但孙武军事声誉不高,军界要求另推指挥官。12月10日,军政府在教育总会召开军事会议,公推吴兆麟为战时总司令。12月21日,吴兆麟重组总司令部。
[2]十月二十六日,即1911年12月16日。
[3]沪军陈都督,即陈其美。陈其美(1877—1916),字英士,浙江吴兴人。1906年入日本东京警监学校学习,加入同盟会,为五总务干事之一。武昌起义后,在上海参加武装起义,陈被拥戴为沪军都督。
[4]丁公名固,汉初薛(今山东滕县南)人,为项羽部将,帮助项羽称王后,曾在彭城(今江苏徐州市)西南围攻刘邦,刘邦处境十分危急。这时他对丁公说,我们两人难道就这样相互残杀下去?你想想这对我们双方的兵队,对社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丁公觉得刘邦说得有理,于是率领自己的兵队撤走了。刘邦打败项羽称帝后,丁公前去会见刘邦。刘邦认为丁公是帮助项羽首先称王的祸首,必须严惩,结果把丁公杀了。
[5]宁指南京。东南地区在上海、江苏、杭州独立后,两江总督张人骏、江宁将军铁良等继续盘踞南京,指挥江南提督张勋统领的二万多名清军,负隅顽抗。1911年11月中旬,由新军第九镇统制徐绍桢联络镇军林述庆、浙军朱瑞、 淞军黎天才、苏军刘之洁、沪军洪承典及起义海军等组成联军,率部众万余人于11月23日在镇江起义,进攻南京,经过十天的激烈战斗,终于在12月2日攻克了南京城。张人骏、铁良、张勋率残部败走。联军攻克南京,稳定了汉口、汉阳失守后的战局,南京遂成为新的革命中心。
[6]程都督,即程德全。程德全(1860—1930),字雪楼,四川云阳人。历任官道员、提法使、布政使、将军等职。1909年任奉天巡抚,1910年调任江苏巡抚。武昌起义后,他电请清政府改组内阁,宣布立宪。上海光复后,为避免革命的冲击,宣布江苏独立,自任临时都督。南京光复后,上海方面的革命党人推程为江苏都督,后因各军纷争,组织江苏军政府未成,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后,任内务总长。
熊秉坤意见书
禀都督请将湘鄂两军掉调战守,具呈仰祈宪鉴事:窃卑协于九月之初六七等日与满贼接战,目睹新招1961年10月13日,熊秉坤与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溥仪摄于全国政协第四会议室军队无济于事,不但不能杀敌致果,反牵制全军。推原其故,皆招募于仓卒之间,又大半武汉子弟,家属朋亲,身家念重;又未经训练,进则乌合,退则兽散,欲求效死勿生之义,百难得一。连日以来,卑协同各标营驻防汉阳黑山、十里铺一带,实探得夏口尚有数千敌人盘踞,隐现莫测,其粮饷亦甚充裕,其意殆欲久据以老我师,而反客为主。宜挑选精锐包抄,而一鼓歼除,唯是新兵虽多,不能任战。愚见所及,将新兵调为湘省守兵,湘省战兵调至鄂省悉力并剿,使满贼不能久据夏口。而新兵调防湘省者,亦可训练成军,以为北伐[1]之基础。再新兵调湘必有辞退私逃者,听其去留,抵湘后添召成军。缘此新招军士,汉口居其大半,性多狡黠,身家念重,习惯游惰,留之无益,去斯可矣。卑协忝膺重任,昕夕筹思,焦烦无既,目睹情形,非变通办理不足以期得力而早日驱除。是否有当,伏维鉴核施行。
[1]湖北军政府在与清政府代表交涉停战议和的同时,从1911年12月至1912年1月也曾组织力量准备北伐,企图用武力战胜袁世凯的北洋军,进攻北京,消灭清王朝。为此,组织了北伐三军。1911年12月中旬,各省留沪代表召开会议,举黄兴为正元帅,黎元洪为副元帅。后又改举黎元洪为大元帅,黄兴为副元帅,黎元洪便以大元帅名义,将全国民军编为四支大军,统归大元帅节制,大本营设于武昌,以北京为进攻目标,部署北伐。接着黎元洪又发表了不少北伐的通电、命令,但北伐的实际准备是很有限的。1911年12月1日,湖北军政府与帝国主义支持的袁世凯指挥的北洋军签订停战协定以后,北伐实际上已停止。
第十标二营督队陈连魁意见书十一月初八日[1]
敬禀者连魁,淦川下士,少习商业,壮游鄂渚,慕华盛顿[2]之为人,怀祖宗之深耻,投身军界已经三年。操课余暇披览书报,痛满奴之专制,苛例频加,剥吾族之脂膏,恶条严定。近更不自谅德,假立宪[3]之虚名,权让汉奸,行卖路之实约[4],政授外人,瓜分立见不求救亡之策,志士泣争反下格杀之旨。惨哉满奴,祸我汉族如是其极也。兹幸彭、刘、杨三君[5]首先发难,1956年11月,熊秉坤与老战友在孙中山铜像前合影已破瑞贼之胆,同志继起,光复武昌省城,越日两汉全定,父老欢迎,虏廷震惊,瑞贼[6]败走。惜乎不谋远略,专务空疏,胜亦不守,败更私逃,将不知兵,何能服众,人徇私见,谁肯亡身!新兵非不勇也,前月三道桥之战,奋不顾身,逆匪张景良受贼重贿,故意只发子弹二排而驱之临阵,以致汉口失守,锐气全丧,贼人获利得寸进尺,反客为主,彼受其逸,我任其劳。而数十年来经营缔造锦绣之汉口,竟付之一炬,贼兵更乘间奸掳烧杀,惨难名状。当是时也,我兵多贼兵数倍,苟能预于黄孝[7]等处为亡羊补牢之策,分兵把守险要,牵动贼势,毁其铁道,贼又奚敢侥幸妄攻,直犯汉阳,自绝归路乎! 乃当事者不此之图,专顾一隅,故贼智得逞,汉奸内乱,而地雷无功,郡城既失,而武昌震动。兹幸民心固结,各省来援,兵势大振,转危为安。不然前功俱废,人民涂炭,受害何可言宣。今黄孝被贼占驻矣,根深蒂固,一时难于摇动。为今之计,莫若分兵五路,同时进攻,昼伏夜行,占领新沟,西取云梦,以图孝感,断贼水路粮道。盖彼处河港甚多,运粮便利,故分支队,上取德安、应山等处;进逼广水,效声东击西之法,扰乱贼之军心,使其腹背受敌,首尾不能相顾。又以一军占领蔡甸,断贼援路,兼图汉阳上游。又以广西、湖南两军,由黄陵矶分途出发,袭取沌口、大集厂[8]一带,直抵鹦鹉洲与贼兵火相见;复调广东、安徽江南之众,由黄陂北攻武胜关;又分支队南趋三汊埠,佯攻孝感前面,实以毁其铁道为宗旨。 双方侧击,三路包围,贼惧归路断绝,挥师返救,汉口定然空虚,我即将省城、青山、阳逻防御之众,分三路袭取汉口。汉口既得,贼必弃守汉阳,我军从后而尾击之,则武胜关不难下也。武胜关既下,河南势必乘机反正,再会齐、晋、秦、鲁、豫之师北伐直隶,不须三月间,大业可以告成,直捣黄龙府,痛饮叙勋酒。此非常之功,必赖非常之人,舍我公外,其谁当之!连魁不学无术,厕身军界,素荷栽培,未酬万一,兹蒙下问,略贡刍荛一得之愚。是否有当,伏乞宪台训示,并叩勋安!
[1]十一月初八日,即1911年12月27日。
[2]华盛顿,是指美国总统乔治?华盛顿(1732—1799),是美利坚联邦共和国的奠基人,美国第一任(1789—1799)总统。
[3]辛亥革命前,清政府为抵制革命、拉拢立宪派而采取的政治措施。1905年夏,清政府派载泽、端方等五大臣出国考察宪政,并于中央设“考察政治馆”,筹议立宪大纲。1906年宣布“预备仿行立宪”,并着手改革官职。1908年公布《钦定宪法大纲》,以是年至1916年共九年为预备立宪时期。1909年各省咨议局成立,1910年经过各省咨议局立宪派的多次联合请愿活动,清政府宣布提前于1913年召开国会。清政府的假立宪,不断为资产阶级革命派所揭穿。资产阶级立宪派在1911年5月“皇族内阁”成立后也对之失望。辛亥武昌起义后,11月初,清政府虽又颁布了《宪法重大信条十九条》,但已无法挽救它灭亡的命运。
[4]清政府为出卖铁路主权而采取的一项卖国措施。1911年5月9日,清政府宣布“干路收归国有,定为政策”,取消各省商办铁路公司。随后派端方为督办粤汉、川汉铁路大臣,强行接收这两条商办铁路。5月20日,邮传大臣盛宣怀代表清政府与英、法、德、美四国银行团签订铁路借款合同,暴露其干线国有化的卖国实质,激起了湘、鄂、粤、川等省人民拒借外债、保卫路权的反抗斗争。
[5]彭、刘、杨三君,指彭楚藩、刘复基、杨洪胜三烈士。1911年10月9日,因汉口秘密机关共进会领导人孙武因制炸弹失慎受伤,准备武昌起义机密完全暴露。清军警大肆搜捕革命党人。9日午夜搜查武昌小朝街85号起义指挥部时,刘复基、彭楚藩翻墙脚摔伤被军警抓捕。杨洪胜在奉命运送炸弹到工程营途中,遭清军警盘问,向军警投掷炸弹受伤后也被逮捕。面对敌人的审讯,彭、刘、杨三人威武不屈,大义凛然,表现了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野蛮凶残的敌人,于黎明时分将他们杀害在督署东辕门。
[6]瑞贼,即指清湖广总督瑞澂。瑞澂(1864—1912),博尔济吉特氏,字莘儒。满族满洲正黄旗人。1910年任湖广总督,参与预备立宪活动。武昌起义时,革命党人进攻督署衙门,他仓皇逃走,不久病死。
[7]黄孝,这里应指湖北的黄陂(今为武汉市黄陂区)和孝感(今为湖北省孝感市)。
[8]大集厂,今属武汉市汉阳区管辖,现名大集镇。
熊秉坤禀都督书十一月初十日[1]
敬禀者,案奉停战命令,悚听之下,以惊以慰。现鄂军气挫,援兵未至,正可休养士气,藉整军行,俟各路援军齐至,一鼓而前,满奴退无立锥,我统领所用为慰者在此,而为之以惊者亦在此耳。满奴狡诈,尽人皆知。命令中所载有“秦晋蜀不在停战条约之内”一语,设彼藉口停战,阻我东南北上之兵,伪京以固,然后尽所有之师西攻秦晋;秦晋[2]得则粮糈足兵力厚,蒙古满洲联络一气,根据固而后路无虞矣。其所患且仅东南半壁,再用老师之计,今日战明日和,乘我不备必自西南以犯汉口夺西川,西川一失,青海、西藏、甘肃、云贵悉为彼有,其领土既宽兼以险阻可恃,东南半壁将无为进攻之地势,彼约荆襄之兵,会合汉皋[3]顺流而下,犹谓武昌可守,未之敢信。况夫议和之故,乃两国相争势或不敌,而条约非割地赔饷即纳贡称藩,满奴与我之和议果设此乎,且吾人以革除满廷恶劣攻治,共建文明民国为宗旨,有何和之可议乎?今日事,诚炭火不可稍怠者。苟令江苏、南京、安徽、上海、镇江之兵,由海道直捣伪京,合江西、湖广、两粤之师以复两汉,西北路则通知山陕赶速进攻,表里夹击,彼满奴者首尾何能兼顾?果如斯议,不旬月而大局定矣,抑何约而与之议乎?刍荛之见,不忍安于缄默,剖胆直陈,固未足为愚者千虑之一耳。是否有当,伏维都督裁之!
[1]十一月初十日,即1911年12月29日。
[2]秦晋,即陕西、山西。
[3]“皋”即水边之地。汉皋,旧时汉口的别称,因汉口在汉水入长江的北岸而得名。
(转自《文史资料》总第九十一辑)